秋辭在睡夢中察覺有人碰他,一下子驚醒,看到盛席扉歪著身子湊得很近。兩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心裏撲通亂跳,又都不表現出來,成了板著臉互相大眼瞪小眼。
盛席扉先反應過來,把手裏的羽絨服舉高,動作如同舉起盾牌,匆忙解釋:“這邊溫度低……怕你冷。”
秋辭這時也徹底醒盹兒了,微微坐直,問道:“到了嗎?”因為聽見他說“冷”,下意識攥住前襟往身上裹緊了些,看向窗外。外麵黑黢黢的,沒有習以為常的燈光,黑夜顯得幽深而鬼魅,讓人心底發涼,秋辭不由把脖子也縮起來。
腿上落了樣東西,秋辭轉過頭,是盛席扉的羽絨服。盛席扉把衣服往秋辭那邊推了推,像是堅決要送出一件不太受歡迎的禮物,“到山頂了……這上麵冷。”盛席扉看他穿的西裝外套,秋辭則看他穿的毛衣。盛席扉說:“我毛衣厚,你穿太少了。”
秋辭輕輕握住羽絨服的一部分,非常柔軟,並且溫暖。他知道自己是在享受某種特定的曖昧,經過一係列複雜高效的生物化學作用,大腦產生的荷爾蒙比酒精更令人愉悅,據說效果堪比吸毒。這是世界上最健康有效的解壓方式。
但和喝酒一樣,他喜歡的是微醺,卻害怕喝醉。穿盛席扉的外套對他而言就相當於喝醉。
秋辭把羽絨服推回到盛席扉那邊,“你穿吧,我不冷。”
盛席扉覺得他冷。
秋辭無情地笑著說:“你毛衣上有火鍋味兒。”
“……哦。”盛席扉羞愧地把衣服往身上套,要趕緊把自己藏起來。
秋辭見他臉上熟蝦似的通紅,心軟了,握住他正要往袖子裏套的手臂,假裝笑得毫無心事,“開玩笑的!”
盛席扉也鬆了口氣地笑起來,揪著毛衣領子低頭聞了聞,臉上的熱血下不去了,也不敢抬頭了。確實有味兒,鍋底的味兒、羊肉的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