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沉拖著多病多災的手臂進了廟宇沒多久,伴隨著一聲雷鳴,雨水傾盆而下。
雨水衝散了他殘留的氣息,但也衝垮了原本就破敗的廟頂。明鏡沉原本坐的地方被澆透,他的身體格外疲憊,勉強起身換了位置。
這間破廟就是很尋常四四方方的模樣,入門便是一座巨大石像,手執長劍俯瞰眾生,和尋常的廟宇中仁慈的形象大相徑庭。
它不知道在這裏矗立了多久,外表已經斑駁生了苔蘚,顯得灰敗又破舊。廟宇的正中間被衝垮,沒了遮擋,雨水肆無忌憚落在它身上。
如今它浸泡在雨水中,任由水流劃過四肢百骸,可它的表情依然淡漠又神聖,好似世間的一切與它無關。
明鏡沉躲在支撐的柱子下麵,現在這裏沒有了任何的遮擋,已經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他是正準備起身,淌著這場大雨再找一個藏身之地,餘光裏卻好像看到了起伏的虛影。
他轉頭,就看見那神像周圍散落的稻草下好像有一片衣角,細微觀察下,那塊似乎在上下起伏,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打得它在戰栗。
隻是看一眼,他沒有遲疑,上前掀開了那塊稻草。
掀開的瞬間,他知道自己做對了。
那下麵赫然躺著一個孩子,穿著破敗的衣服,水流已經將半個他淹沒,很快就會淹沒口鼻。他麵上髒汙,看不清麵容,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狀態非常不好。如果要不是這尊雕像庇護,他就可能就會被掉落的木樁和樹枝砸中。
時間緊迫,他不可能放任這個孩子在這裏自生自滅。明鏡沉處理掉壓住孩子的房梁,將那孩子抱進懷裏。
入手的一瞬間,他有些吃驚。這孩子骨架分明已十幾歲,可實際上,他甚至都沒有白黎送他的一把佩劍重,身上幾乎沒有肉,抱在懷裏都咯手臂。
對方似乎是發燒了,渾身滾燙,在一片冰冷的雨幕中,他感覺自己是抱住了一個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