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漸亮,晨光透過四合如意窗灑進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千悅安安靜靜躺在軟榻上,正對著天花板發呆。
船穩穩地行進,偶爾一點顛簸他已經不害怕了;傷口的血凝固結痂,也已經不那麽疼了。
當陽光照到他臉上的時候,他抬起手,望著指尖流露出的光芒突然覺得溫暖,暖到心裏那種。
陽光是有多久不曾照耀他臉龐了呀?
莫名的,心情開朗起來,他有點好奇窗外的景色了。
緩緩坐起身,推開窗,更多的陽光灑進來,照得屋內愈發亮堂。
探出頭去,兩岸山色同船下水流正不急不緩地後退,靜心諦聽,鳥鳴猿啼不時傳來。
於是,軒轅澈來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幅景象:他倚在窗邊,一手搭在窗欞上,嘴角帶著恬淡的笑意。
“喂。”
千悅渾身一震,回首即是啞然。
軒轅澈玄衣褪下,一身墨藍雲錦富貴又不失莊重。垂眸打量自己,衣衫襤褸,滿身髒汙,好像是生來就該被軒轅澈這樣的人踩在腳下的。
“主人有何吩咐?”他愴然一笑。“主人”二字像是心頭的刺,每次說出來都在提醒他已為他人奴,紮心的很。
軒轅澈不語,隻是眼睛眯了眯,似乎是在蹙眉,而他身後的風畔則是一臉冷意。千悅忽覺不妥,主子站著,奴才卻還坐在軟榻上,他立時扶著榻便要起身。
“不準動。”
眼前閃過一團影子,瞬息間懷中便多了一淨白小瓷瓶。千悅怔怔然止了要起身的動作,雙手托起小瓷瓶甚是懵懂,思忖片刻便了然。
“知道該怎麽做吧?”軒轅澈的語氣不悲不喜。
千悅握緊小瓷瓶,垂下眼眸,乖順答道:“主人放心,我知道的。”
軒轅澈轉身入內,捧著一疊奏報的風畔隨即跟上。裏間的房門開啟又關閉,像是千悅的心境起了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