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悅是被軒轅澈無意間吵醒的。
睜開睡眼,入目即是熟悉的銀鬼麵具,隻不過這次他的視角是居高臨下的,軒轅澈已經下馬正張開雙臂要把他抱下來,見他醒了不知是尷尬還是怎麽的,便收了手勢背到身後去,清清嗓子對他淡淡道:“醒了就自己下來吧。”
睡意未曾全然退去,千悅腦子懵懵的,但他很確定剛剛軒轅澈就是想要把他抱下去的。
心裏的失落把睡意壓下去,他的思緒愈發清楚。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知道軒轅澈給的每一絲溫暖都已經是恩賜,但他還是貪婪地祈求更多,再多一點,哪怕一點就好。
踩在馬鐙上,千悅翻身而下。
刺啦!
衣擺太長,便被馬鐙勾住了,他下來之時金貴的蠶絲料子就勢撕裂。
布帛撕裂聲讓千悅不由得汗毛倒豎——他穿的是軒轅澈的衣服啊!
千悅戰戰兢兢地轉身,隻見軒轅澈下巴微抬,一雙眼睛無波無瀾,眸光隨意往裂口上掃了一下又移回來同他對視。
隔著麵具,他都能猜到軒轅澈的臭臉上寫著這樣一句:你說要怎麽辦吧。
千悅微微垂首,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小聲道:“這個…那個…我賠你好不好?”
聞言,軒轅澈幾乎要繃不住自己嚴肅的表情。
做個深呼吸,軒轅澈成功穩住了情緒,然後一本正經道:“花羅香雲紗一匹價值百金,把你賣了也不夠一尺之數。”
千悅隻覺得脊背發涼,實在不知如何是好,盯著那個撕裂的大口子幾乎要哭出來。
“不過——”軒轅澈話鋒一轉,“這身衣服是本王賜給你的,那便是你的,若是你非要自己賠自己本王也攔不住。”
沒有劫後餘生的欣喜,千悅反倒憋屈地很。對於軒轅澈來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玩笑,但於他而言,此間驚懼、慌亂隻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