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千陵就快走到床邊時,江裏迅速伸出雙臂阻止他。
江裏說:“盛千陵,你你你就坐那兒,不要過來!”
盛千陵果然駐足,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他輕輕擰著眉頭,目光飄忽兩秒像在思索什麽,然後慢慢地說:“裏裏,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你怎麽,又叫我全名。”
江裏:“……”
他算是漸漸清楚了盛千陵的狀態。
分明就是酒後記憶混亂,以為時光回溯到了六年前。
江裏認命地歎一口氣,說:“陵哥,你就坐那兒。”
盛千陵這才點頭,退開幾步,答:“好。”
盛千陵乖巧地端坐於木椅子上,兩手鋪平,垂放在大腿上,背挺得筆直,像一個剛入學的幼兒園新生,與世錦賽直播裏那個拿著球杆運籌帷幄披荊斬棘的冷峻男人截然不同。
江裏沒見過盛千陵喝酒,覺得他這種反差還挺有意思,隨口問:“陵哥,這是第一次喝酒麽?”
盛千陵白淨的臉上又湧上思索的神色,薄唇微張,緩慢吐字:“是、是第二次。”
江裏又問:“第一次是什麽時候?拿溫布利冠軍的時候?”
盛千陵就像一個沒有自主思維的機器人,隻能隨著他人的意識作答:“不是。”
“那是什麽時候?”
“裏裏說不要我的那天。”
“……”
往事像被野獸尖牙咬傷的皮肉,在此時終於被生硬揭開,露出血腥與斑駁的腐朽。
江裏手心發涼,心裏灼燒著的那股內火很快平息下去,就連那點兒身體的反應也漸漸偃旗息鼓。
他知道自己回不了頭,更清楚自己趁人喝醉故意將人留下聊天,隻是為了滿足那見不得光的私欲罷了。
做什麽都不應該。多問一句都是錯的。
他不能夠,也不可以。
江裏掀開被子跳下床,順手撈了一件外套穿上。他走向盛千陵,低著頭,輕輕說:“陵哥,走吧,我送你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