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5號,星期日,大雨。
今天很冷,氣溫降到了12攝氏度,潮濕陰冷的寒風在雨幕裏穿街走巷,肆無忌憚地鑽入行人的袖尖領口,努力挽留春末裏最後的一絲餘威。
古箏小班的三個學生裏,就有兩個感了冒,還好不是太嚴重,偶爾咳咳嗽,擤擤鼻涕,而且還很自覺的和那個沒有生病的學生分坐習琴,乖巧得讓我十分後悔當初不該太任性的停課半個多月的。
那個沒生病的學生有極強的表現力,想將他這段時間在家練習的成果展示在我的麵前,他選了一段稍微複雜的樂段用原速來演奏,可不知是太緊張,還是天氣太冷,指法不如以前那麽靈活,觸弦的深淺把握不準,控製箏弦的壓力與張力十分模糊,一曲下來,就連那兩個生病的學生也聽出了好幾個錯誤。
他滿臉通紅,像做了什麽錯事一樣,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覺得他已經彈得很不錯了,便表揚了他幾句,但還是一一糾正了他的錯誤,隨後再讓他演奏一遍,一曲終了,整體效果果然好多了。
他興高采烈的彈奏第三遍時,言守箴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雖然我每天都和言守箴通好幾次電話,可每次光是看到來電顯示裏漂浮著他的名字時,心跳便會不自覺地加速,全身熱麻麻的,有時候眼角甚至會有澀澀的發脹感。
我按了接聽鍵,耳旁便響起了他獨特而醇厚的聲音,每一個音符都在敲擊我的心扉。
“在聽音樂?”他問,應該是聽到了我的學生在演奏古箏樂段。
琴室裝了隔音牆,每次我在這裏開課,外頭聽不見聲音,裏頭卻聽得十分的清晰。
“不是,”我低笑,“在教課呢。”
他那邊便安靜下來了。
我依稀察覺到了,每次隻要他知道了我在為家務、為工作而忙活的時候,他就會這樣靜默不語,仿佛我生來就應該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不該為柴米油鹽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