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盒月餅, 最後陳朝生都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對著他反複道謝。
師叔總是能收到很多不同口味的高檔月餅,等他吃完,估摸著體重又要重上個幾斤。當今的月餅裏麵,又是加鹽又是加糖的, 就像點的奶茶和粥一樣加那麽多小料。
雨停了。
一點沒有征兆地, 忽地落下雨來,將那些血的痕跡一點一點地清掃了去, 連淺紅色的血痕也沒在坑坑窪窪的瀝青地麵上留下。
陳朝生不知道他是否該去公安局自首。
他殺完人了, 才想起來這不是個快意恩仇的時代。
連那人的魂魄都會集中處理掉, 據說這樣子比較節能。地府正在弄產業轉型, 開發新能源超度機器,以期某日做到流水線超度。
地麵上有一張廢紙,是思州日報的,大版麵都是宣傳陳朝生逝世紀念。他的陵墓被修得輝煌壯觀。這還隻是預熱,真正那波**要等到十月份。
陳朝生在陰間的資產,或許又能增加個幾十億天地通寶了, 全存在地府的餘額寶裏,錢生錢生錢。近年禁燒之前, 陰間的通貨膨脹也有所好轉。
太陽升起來, 比月亮還要明亮太多,那麽紅,那麽耀眼, 教天地間萬物都黯然失色。
陳朝生正小心地繞開地麵上的小水坑。
昨夜的雨真大。
他站在還沒建好的房子骨架裏, 外頭的雨就和水龍頭往下麵倒水似的。
他的手機這會兒響了。
“陳朝生,你哪去了?今天你要去派出所拍證件照, 知道嗎?”打他電話的是孟尋風, 帶著很濃重的鼻音, “早上就得快點兒去,不然等這些人全起床了,你還得排隊,怕是一上午都不能弄好。”
“知道了。”陳朝生看了一眼水溝裏麵浮起來的黑頭套。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樣。隻有那個頭套子浮在汙水上頭。
“劇組那邊請好了假。”孟尋風說,“你小子不錯,以後肯定大紅大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