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接應的人群聲勢浩大,遠遠的,聲濤如浪洶湧地向甲板湧來,兩麵人群都一致地揮手歡呼,宋玉章背對著船首聽聞了山呼海嘯般的喜悲。
船一靠岸,岸上的人齊齊湧來,船上的人又蜂擁而下,碼頭上全亂成了一鍋粥,宋玉章自知無人接應,想悄悄地走,可惜船上沒有帽子,他這張臉就足夠招人眼,要等最亂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最好是別讓那虎視眈眈盯著他腰的舊情人再抓著。
那小白臉,個子也是真夠高的。
也像根竹竿。
宋玉章笑了笑,感覺自己與竹竿有著不解之緣。
宋玉章靜等了一會兒,覺得時候也差不多了,展了展衣裳上的褶皺,手背在身後,腳步利落而流暢地轉了個彎,低著頭往前走。
這是他的絕技,不用看路,隻憑本能向前,總能殺出一條路逃。
然而這回他沒疾走幾步,肩膀就被搭住了。
搭住他的手臂力氣很大,鐵一樣地壓住了他的步伐,宋玉章扭過臉,舊情人正衝他笑,“玉章兄,一起走。”
宋玉章聲色不動,兩道漆黑的長眉舒展,他溫柔地笑了笑,帶著無奈的寵愛,“好吧。”
孟庭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總覺著宋玉章的每一個笑都挺不懷好意,帶著某種見不得人的目的性,騷裏騷氣的,孟庭靜很看不慣,有心想打他一頓,又知道自己已錯過了最佳時機,殺不死也就打不得了。
從頭至尾,孟庭靜都沒對宋玉章表示過身份,一開始是覺著沒必要,對個死人不用通報家門,現在仍是覺著沒必要,宋玉章從他手中溜走了未必就是幸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宋家四兄弟沒一個省油的燈,有宋玉章可受的。
宋玉章心想既然讓人給逮住了,少不得前塵往事恩恩怨怨翻出來說,這種事宋玉章雖不喜歡,卻也還算能應付,嘴上花點功夫,身上賣點力氣,不是什麽天大的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