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喻嶺盯著手裏的畫稿,聲音也涼涼的,“但她成功了。”
他們站在風口處,冰涼刺骨的風直直地刮過來。
一條條線索逐漸浮到水麵,就此串聯起清晰的過往。不需要再從眼前的少年嘴裏套什麽話,梁樹終於窺見那個一直困擾著喻嶺的夢魘。
那本自殺手冊裏,少年的身形畫得惟妙惟肖,旁邊的黑色小字分門別類地介紹可選取的自殺途徑和地點,步驟列得十分詳細,就連自殺的成功率和死前可能麵臨的糟糕狀況也有考慮到。
直到現在,梁樹才終於願意相信,喻嶺曾認真地考慮過以怎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們不知道在樓下站了多久,天徹底暗下來。
也許是風吹得太過猛烈,梁樹看到喻嶺迅速眨了眨眼睛,眼眶逐漸變紅。
相比於現實世界,這裏的紀書桃采取的是沒那麽慘烈的死法。
但依然是以血腥收場。
“別看了。”他把日記本從喻嶺手裏拿過來,抬手輕輕蓋住了他的眼睛。
梁樹的掌心冰涼,沾到了一點潮濕的眼淚,好像變得熱了起來。
“怪我嗎。”喻嶺低著頭,聲音很沉,仿佛在壓抑著什麽。
梁樹張了張嘴,想說這不是你的錯,但卻怎麽都無法說出口。每個人都是幫凶,並不無辜,包括他在內。
最終他隻是沉默地拍了拍喻嶺的肩膀,然後張開雙臂,伸手抱住了他。
喻嶺的額頭抵在他肩膀,把身體全部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像是疲憊到了極點。
等他再抬起頭時,梁樹的半邊肩膀都被壓麻了,他活動了一下肩膀,對喻嶺說:“回去吧,外麵太冷了。”
“嗯。”喻嶺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轉身往回走。背影蕭瑟,死氣沉沉。
梁樹拉住喻嶺的手臂,朝他笑了一下。他心裏也很不好受,還要勉強打起精神安慰人:“還沒吃晚飯呢,走吧,先帶你去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