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鶴儀的手鬼使神差般地伸了下去, 元溪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了賈員外。
當日,周鴻熹帶人來得快, 賈員外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麽惡趣味,隻是蹲在地上癡癡地打量暈倒的元溪, 連他的手都沒來得及碰一下。
可即便如此, 元溪事後聽了嚴鶴儀的轉述,知道那香裏有催情的藥, 還是後怕得很,興許連日的夢魘裏,便都是賈員外的身影。
他顫抖著抓住嚴鶴儀的手, 下意識說了句「不要」。
嚴鶴儀似乎又被刺了一下,然後胸口便擰著勁兒地疼,心道自己真是個混蛋。
“元溪,抱歉。”他萬分懊悔地鬆開手, 緩緩拍著元溪的肩,“沒事了沒事了, 我哄著你睡覺好不好?繼續講葫蘆娃娃的故事?”
“上回咱們講到哪裏了?葫蘆娃娃去山洞見著了爺...元溪?”
下身的某處被輕輕握住,嚴鶴儀下意識地張了張口,“做什麽?不用了,元溪,乖, 不用了。”
也不知元溪為何如此固執,固執地覺著哥哥想要這樣, 於是像個小野獸似的箍著嚴鶴儀, 手上細致地撫慰著他。
嚴鶴儀仿佛自己被人推上雲端, 起伏翻飛之間, 突然有一種透骨的孤單,就像處於極樂之地,猛不丁往下一看,卻看到了萬丈的深淵。
他拋下那些糾纏著的顧忌,同樣把手伸下去,試圖把懷中人也拉到自己所在的雲端。
窗戶開了半扇,夜風能吹進來,屋裏的螢火蟲也能飛出去。
他們在床頭床尾徘徊了許久,似乎終於才找到出口,順著窗戶飛出去,又藏到了院門口的花草裏。
床榻上的人大汗淋漓,發絲纏繞在一起,在最後一隻螢火蟲找到出口之時,兩個人緊緊抓著對方,一齊從雲端掉落了下來。
屋裏沒點蠟燭,螢火蟲都飛走了,隻有清得像米粥似的月光照進來。
嚴鶴儀突然感到鋪天蓋地的難過,大概是乍然跌落,整個人就這麽猝不及防地碎了,他把臉埋進元溪頭發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