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下了場雨,一直到下午才停。太陽出來得很快,天空無邊無際,被洗潤過的晴朗顏色像是藍水翡翠。
社區公園裏的湖上遊著僅剩的兩隻綠頭野鴨,沒人知道它們接下來會去哪裏。因為下了雨,遊船服務暫時停止營業,有很多剛剛下學的孩子敗興而歸,纏著家長要再和同學玩一會兒。他們跑來跑去,在剛下班要穿過公園回家的正裝人群身邊穿梭。
公園裏有不少雨後出來買菜散步的老人,再往遠去的廣場上還有十幾個人在打太極。譚燕曉穿著便服,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報紙。
手機想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沒有說話。
滕錯和陳崎並肩坐著,離譚燕曉有一段距離,但彼此能夠看清。他穿著黑色的襯衫,戴著耳機靠在陳崎肩上,陳崎幫他抱著大衣。兩個人看上去非常親密,像是在咬耳朵。
滕錯調整了一下耳機線,愉快地說:“你好。“
譚燕曉放下報紙,摘下老花鏡,很自然地向他們的方向眺望了一下。滕錯的目光遠遠地和她一碰,又分別轉開了臉。
滕錯說:”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是的。“譚燕曉說:“你好,烈火。”
有小孩笑鬧著從他麵前跑過去,空氣中有鳥類振翅的聲響。這四個字說出來,就已經總結出了滕錯過去的十年,他若無其事地坐在這裏,過著刀頭舐血與虎謀皮的生活。
“幸會。”譚燕曉整理著膝上的報紙,微笑著說:“收了你這麽多年情報,今天終於見到了真人。烈火,萬分感謝。”
“不用客氣,”滕錯愉快地說,“叫我滕錯。這位是陳崎,是我的人。”
“好的,”譚燕曉一頓,“滕錯。”
時間寶貴,滕錯不會讓寒暄進行得太長,他稍微從陳崎身邊坐直了身,說:“譚局,我對我們今後的並肩戰鬥無比期待,但我想先問您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