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燈光照射出緩慢紛飛的細小粉塵,蕭過和滕錯幾乎身體相貼,但他們之間的空氣仿佛變成了扭曲流淌的水簾,再結晶凝固,最終成為完全透明的琉璃。透過這樣的阻隔,蕭過震驚地看著滕錯。
他惦念了十年的人靜靜地立在他麵前,那雙攝魂奪魄的眼清亮得有如烈焰燃燒,實驗室的冷光和罌\\粟的豔麗交匯其中。滕錯的表情很微妙,蕭過無法精準地形容,他笑著,但無盡的悲哀從中滲出來,潺曲成漆深的漩渦。
他笑起來的時候很迷人,讓人上癮,想要看更多,想要讓他更加快樂。危險的妖氣迅速爬滿了那張臉的每個角落,織出粘細的網,襲裹了蕭過。
過去的一切僥幸心理被現實轟炸成碎片,被風一推,隻留下霧氣一樣的回憶。
被滕錯帶回家的流浪狗在台階下麵叫了兩聲,成為寂靜公寓裏的唯一聲源。叫聲結束,滕錯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種堅定的凶狠。蕭過戰鬥的本能讓他知道今晚已經沒有了問話的必要,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但他現在已經沒有了配槍,他猛地向前,抓住了滕錯的手臂。
滕錯幾乎是直接頂著皮膚的骨骼硌在蕭過的掌心,他把滕錯的手臂向後彎,那是一個抓捕時的通用動作。他的力氣很大,然而滕錯並不掙紮,隻是矮了半肩,轉身用另一隻手擊向蕭過的脖子。
這是硬要逃命的打法,如果蕭過不鬆手,滕錯的整隻胳膊都會脫臼。關節處的擠壓聲已經響了起來,蕭過撤開一步,鬆開了手。
滕錯立刻站直身,額角已經疼出了冷汗,他緊緊地抿著嘴,向蕭過揮拳,被蕭過接住了。盡管很輕鬆,但蕭過知道,滕錯的表現絕不是普通人的身手。
滕錯攀著樓梯扶手,試圖下樓,但被蕭過抬起腿用膝蓋擋住了。滕錯幾乎是在用蠻力往前衝,蕭過沒再讓著,一腳把滕錯踹得接連後退。滕錯仰麵摔倒時手臂帶翻了一邊桌上的托盤,玻璃瓶罐掉下來,迸起的碎片劃傷了滕錯的額頭和手指,他倒在地上,被蕭過擰過的胳膊還在顫抖,捂著腹部微微蜷了一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