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好長啊。
長到他們各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誰都不敢也不能一重逢就亮出真心。明明燒成了火的話就燃在心口,偏偏要不斷地自己給自己潑冷水。他們每天都在失控的邊緣,於公於私如何抉擇,這是沒有解的題。
滕錯枕著蕭過的胳膊,扣著他的手,露出洗耳恭聽的神情。
“和你在逾方市見到之後的那兩個月,我很害怕,還很難過。”蕭過的聲音又低又悶,因為每一個字都是他一本正經的真心。他看著滕錯,很認真地說:“我才從首都回來工作的那天,進辦公室先看到的就是你的照片,是你在外國的時候拍的,和花園那些人的貼在同一塊白板上,說是嫌疑人,我都沒來得及高興,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當時霆隊說我跟見鬼了一樣,在那兒一直站著。後來小呂從貓眼帶回來你的那張自拍,隊裏都炸鍋了,就來讓我認。”
他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失了聲,連呼吸聲也放輕了。滕錯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他問:“你認了?”
蕭過側躺著點點頭,緩緩開口,說:“認了。”
滕錯挑了下眉,沒有笑,從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蕭過看見了,但他真的不是會表達的人,就說了個“認了”,弄得像隻是在說法不容情一樣,沒有繪聲繪色地說出當時他心裏的兩難和劇痛。其實他當時接這個任務的時候決霆還有點不確定,但蕭過沒猶豫。
“我不是去收集他和花園之間來往的證據的,”蕭過對決霆說,“隊裏懷疑他一定是有理由的,但我會證明他的清白。”
但這些也許可能感動人的話他不太能講得出來,隻是直白又笨拙地說:“但我很恐慌......很害怕,還很難過。”
滕錯舌尖上還沾著最後一丁點兒糖,他咽了一下,朝蕭過湊近了一些,問:“為什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