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就要開向上路,滕錯需要通知藍蝶交易已經完成。他用保鏢遞過來的手機撥通電話,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然而那邊的人不是藍蝶。
滕錯聽出來了,說:“是龐叔啊。”
“是我,”龐叔在那邊問,“交易還順利嗎?”
山上夜風呼嘯,滕錯的耳邊都是雜音。他稍微提高聲音,給了龐叔肯定的答複,然後問:“藍蝶呢?”
“她現在有一點事情,”龐叔平緩地說,“你在哪裏?”
滕錯在車窗邊撐著頭,說:“回去的路上。”
“那麽麻煩你打開擴音,”龐叔說,“我有話要告訴司機。”
“開著呢。”滕錯說。
這個龐叔說話的方式令人非常不痛快,因為他的聲音裏完全沒有語調,顯得平和又古怪。滕錯向前座的方向舉起手機,挨著車門的那隻手悄無聲息地握住了扶手。
“我現在需要你開快一點,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忠良寨。”龐叔毫無起伏地說,“出了一點緊急的事。”
他稍微停頓,然後強調說:“最快的速度。”
單從這聲音裏可一點兒也聽不出緊急,但滕錯還沒來得及問話,龐叔就已經掛斷了。
滕錯把手機扔回給司機,靠回座位,按照規矩蒙上了眼。他怕暈車,才把車窗打開,司機就在顛簸中把油門踩到了底。
***
天色剛開始放亮的時候,滕錯從吉普車上下來,他不可能在車上真的睡著,山路繞著彎還難走,他這會兒嘴唇都是白的。他到了塵先生的院子門口,有兩個保鏢背著步\\槍站在邊上,滕錯瞥了一眼,看見人臉色發青。
守門的人也看見了他,看上去依舊很緊張,側開身讓他趕緊進去,並沒有搜身的意思。
滕錯已經覺出氣氛不對,寨子裏太安靜了,風旋過去,帶著不多見的陰沉感。他走進去,院子中間跪了個人,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往後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