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延不確定阿吼對人類語言的了解程度有多少,但它得名那回,自己說了“不走”,便能起到安撫效果,起碼對方不是完全不懂。
他連說帶比劃,努力向阿吼傳遞自己需要肉類的意思,真誠之餘,能有多卑微就顯得多卑微。
向強者示弱,是識時務的一種。
在鬱延看不見的地方,一雙金色的巨大瞳孔一動不動盯著人類。山洞裏沒有別的光源,僅僅是這雙眼睛,就能照亮。
它有些好奇。
人類醒過來也有一周的時間了,雖然第一日就從計劃著逃跑到放棄,但後來的這些天,總在被動接受。
無論是它的投食,還是它的玩。弄,又或是它的怒火,他都表現得很乖順。
人類就像個沒得感情的機器,它給什麽,它就要什麽。
但今天的人類,有些不一樣。
還是頭一回,他在向它索要什麽。
它歪過頭,感受著人類雙手的溫度,細細打量著他仰起的臉。
種族隔閡並不影響它對這張漂亮臉蛋的欣賞——最開始也正是因為覺得飛船裏昏迷過去、臉上沾著血汙的他很好看,才會動了帶回巢穴的念頭。
人類似乎視力受損,眼神失焦,看的並不是它頭顱的方向,卻萬分認真地同它說著話。
這樣的場景有些奇特的好笑,但它靜靜地聽,想看看這小東西還能有什麽招數。
鬱延邊說,邊輕輕撫摸著它的尾巴。
他最近發覺,靠近最尖尖的地方鱗片會逐漸減少和軟化,若是輕柔地剮蹭一下鱗間的縫隙,會讓阿吼格外舒坦。
蠻怪的。
但是有效。
他正通過阿吼尾尖和呼吸的輕微顫動評估著它的心情好壞。
目前還不錯。
何止不錯,簡直是興味盎然了。
鬱延不是個話多的人,和阿吼這一通單向談判幾乎耗光了他幾個星期的講話份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