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爺說完話, 忽地眼睛一閉,好像是沉沉睡去,可顧醺卻一個激靈, 跑出去便對著從未離開房門外的方慍說:“快!爺爺好像不行了,找醫生啊!要不要乘機看看能不能做手術?”
少年不懂,卻也著急。
方慍先抓住他的手讓他別著急,扭頭就跟王律師還有早就準備好的醫務團隊點點頭,更遠處則是匆匆趕過來的方二伯等人,路過顧醺的時候,方二伯冷眼瞧了瞧顧醺,忍不住淡淡說了句:“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迷了心了, 人家老人臨了都是讓自家的子孫守在旁邊, 怎麽自家這個倒是讓外人在旁邊留著,也不知道會不會糊塗了, 被哄著說出什麽奇怪的話。”
顧醺一向懶得跟這人計較什麽,他以前可憐他是個沒了兒子的人,現在可憐他沒了爸爸,再來隨便說兩句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更何況他以後也不再這裏了, 爸爸要跟他出去的。
可他不在乎,有人在乎,也不管現在是什麽時候,直接嗆聲道:“二伯當年也說是要跟爺爺斷絕關係, 現在在場的外人我看隻有二伯你吧。”
方家二伯腳步一頓,轉頭回來,目光毒如針尖刺向害死他兒子的凶手方慍, 說:“沒大沒小。”
方慍毫無畏懼的看回去, 幾人也沒進去守著忽然沒有呼吸的老人, 就這麽針鋒相對的站在門口,但凡有誰先動手,今天這場仗恐怕都要見血了。
顧醺素來害怕方慍把事情鬧大,所以總會勸方慍息事寧人,要麽拽拽這人的手,要麽輕輕咳嗽一聲,可今天不管他怎麽做,阿慍都是沒有反應的,相反過來還捏了捏他的手指頭,輕聲跟他說:“別怕,沒什麽好怕的了。”
這話不大不小,聽在方二伯方同濟的耳朵裏,簡直可以說是挑釁。
方同濟怒從心起,餘光看見老四過來了,當即怒喝道:“老四,看看你家好兒子,爸才剛死,他就一副沒人能管得了他的樣子,怎麽?從前都是看在爸的麵子上都要對我冷嘲熱諷,現在他爺爺死了,就要宰了我是不是?就像殺了我兒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