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的爐火撲簌簌響著,小鍋裏的牛奶冒出細小的氣泡,隨著噗一聲,簡遙連忙回神,才發現牛奶差點溢出來。
他關了火,站在灶台前等牛奶泡沫消下去,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他好幾次心神不屬,低頭盯著氣泡破掉,細碎聲響在安靜的屋子裏被放大了。
就像微小的希望被徹底戳破的樣子。
簡遙把牛奶倒出來,和往常一樣給謝祁年端過去,走到門前時,他清了清嗓子,提起唇角練習了一下麵部表情,免得太沉重。
他剛才回憶老大夫的話時,並沒有太多想法,大部分時間都在發呆罷了,其實經過這些時日的鍛煉,他已經沒有那麽難過了。
人要向前看,有些不能改變的事情,不能太強求,他很清楚這個道理,從小也是這麽過來的。
謝祁年也曾跟他說過,成年人長大的標誌就是學會了控製自己,工作時,哪怕天大的事砸下來,也會暫時按捺住情緒,被別人說了,會先處理事情,回到家裏再處理心情,知道往事不可追,會努力拋下遺憾,盡力過好今天。
成年人是很少哭的,簡遙記得謝祁年的話,所以隻哭了屈指可數的幾場,就不哭了。
他深呼吸了一回,聽謝祁年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推開門時,他臉上甚至還掛了笑容,和往常沒有不同。
謝祁年穿著睡衣靠在床頭,正點著台燈看書,狀態看上去已經好多了,簡遙問:“謝老師頭不疼了?”
很尋常的一句話,謝祁年卻心裏一跳,莫名有種被管住的感覺,他瞄了一眼表,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已經不疼了,晚上看點文字,好入睡。”他輕咳了一聲。
簡遙把牛奶遞給他,看見那本書封皮上寫著《霍亂時期的愛情》,他一麵叮囑他不要看得太晚,一麵好奇地問:“這本書講得是什麽?”記憶裏,謝祁年很少讀有關愛情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