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來,時尋被迫成長,從前那個縮在孤兒院角落裏連和別人說句話都不敢的自己早就成了他記憶裏最陌生的片段。
他不想自己活得艱難,於是拋卻了懦弱,他不想朋友受欺負,所以攥緊了拳頭。
沒人保護他,他隻能選擇自我保護。
直到,他遇見了柏沉故。
柏沉故的關懷像是石縫裂隙裏碎進的天光,細碎地鋪灑在身上,療愈著他成長裏存留的傷痛。
此刻,一句“給你撐腰”帶著少時的溫柔穿過時空的罅隙重新降落,緊緊地包裹住時尋,恍惚讓他覺得,他又有人護了。
時尋鬆開手上反抗的力道,任由柏沉故拉著他向前。
前院的花束擁擠,顯得整個院子都十分壓抑。
時尋微動指節,撩動柏沉故的手背:“要不還是放開吧,你方才不都答應我了嗎?這樣臨時變卦不好吧?”
柏沉故矢口否認:“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時尋瞪著眼往前邁出幾個碎步:“怎麽沒有?就剛才,我和你說完那些要求之後,你和我說‘知道了’,我可是兩隻耳朵都聽到了。”
柏沉故淡然一笑:“我是說過這句話,但‘知道’本身既不代表同意,也不代表拒絕,你可以理解為‘已閱’。”
時尋說不出話。
柏沉故繼續:“上學時就和你說過的,語文也很重要。”
麵對柏沉故的“詭辯”,時尋挑不出一點刺,最後隻得無奈地咧了咧嘴:“我合理懷疑,你在趁機挖苦我。”
柏沉故沒再回他。
他們走過前庭狹長的路,跨進客廳門口。
母親起身迎接:“小尋,你們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家裏都來不及準備。”
“早上通話的時候不就說過了嗎?這個準備怕是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吧?”
聽見柏沉故毫不客氣的語氣,時尋意外地轉頭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