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麒玉。”
宋禮卿的聲音已經喑啞,差點被風聲蓋過,君麒玉湊近一些,看著他幹瘦得菱角分明的臉。
“嗯?”
“你走吧。”
“什麽?”
宋禮卿還是心軟了。
不是對君麒玉心軟,而是對景國太子的身份心軟,他是景國的未來,黎明百姓將來的天子,景國如果無後,接下來便是天下大亂,烽煙四起,一定會民不聊生。
“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宋禮卿重複了一遍。
君麒玉的眸子凝了一下:“你……”
“我不是可惜你。”宋禮卿澄清道,“我隻是憐惜天下蒼生。”
君麒玉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有你,我做不了一個明君,禮卿,你跟我一起活著回景國。”君麒玉說得動情。
宋禮卿眼睛幹澀,他怔怔地說道:“我幫不到你什麽了,我的眼睛瞎了,生機已經斷絕,不可能找到血蓯蓉,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你不許說這麽喪氣的話!我已經……已經拋下你一次了,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君麒玉急得眼眶一紅,他委身蹲到宋禮卿的身前。
“走!我帶你出去。”
宋禮卿無力地趴在君麒玉的背上,君麒玉的背很寬厚結實,不是少年骨架,而是有些能扛起重擔的模樣了。
宋禮卿現在瘦骨嶙峋,放在以往,君麒玉背他完全沒有負重的感覺,但他已經饑腸轆轆,腳踩在軟綿塌陷的沙子裏,竟然趔趄了一下,他站穩了之後,才慢慢邁開第二步。
宋禮卿半睡半醒,神識不清,他隻覺得風吹得好冷,他隻有靠著君麒玉身體的一側是暖和的,無邊的寒冷在一寸一寸侵蝕他。
“君麒玉,我們在沙漠裏呆了多少天了?你計了數嗎?”
宋禮卿在君麒玉耳邊說話,他通過這種方式保持清醒。
“第九天了。”
“哦,才九天……”宋禮卿疲憊地說,“我怎麽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一般,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