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管在太師府做事很長時間了, 見慣主子果決雷厲的手段,眼前的情況還是頭一遭。
屋內的小公子太虛弱,用以往那種強硬辦法根本對付不了, 溫聲軟語的哄吧,人呆呆的,對誰說的話都沒反應。
主仆二人正苦思冥想如何應對,屋裏響起一聲悶悶的動靜。
蕭猊立刻越進室內, 少年許是靠著床榻邊沿出神, 他思緒飄散, 一個不留意就往後從床榻翻倒,整個人趴在厚重柔軟的毛毯子上,摔倒後並不出聲。
靈稚裹在雪白的狐氅內, 試圖自己爬出來。
但方才蕭猊擔心冷到他, 狐氅把他從脖子到腳裹得十分嚴實,靈稚手上沒幾分剩餘的力氣,掙著掙著,竟是沒有半點進展。
他似乎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問題,茫然盯著脖頸上一圈圍起來的絨毛,悶悶打了個噴嚏。
見此情形, 蕭猊一掃方才的陰騭,忍俊不禁地走到靈稚麵前,將他打橫抱起。
靈稚睜著濕潤的眼瞪他,雙腿跟著蹬了蹬。
蕭猊道:“別緊張, 我不碰你。”
蕭猊放靈稚回床榻坐好, 靈稚哭得眼睛紅, 鼻尖紅, 唇上的咬傷帶了痂, 今日的血痂才結薄薄的一層,剛才就又被他咬破了,血絲滲在口邊,可憐又乖巧。
靈稚伸腿朝蕭猊輕輕踢了一記,蕭猊知道這是不願意自己靠近他,於是起身,吩咐劉總管取身小點的衣物進來,又道:“拿皇宮剛運進府內的布料,做幾身適合他的衣物。”
那些布匹價格昂貴,就是商賈富戶,掏完家產都買不起一匹。
劉總管回頭看了眼垂著臉像個木偶般靜靜坐在床頭的少年,專心去做主子吩咐的事情。
靈稚身形纖小瘦弱,劉總管拿來府上男子最小款式的衣袍,與他比對,勉強能穿,就是靈稚太瘦了,仍有些鬆垮。
蕭猊候在屏風外,隔著眼前的雪夜擁燈圖朝裏看著朦朦朧朧的人影,不知道靈稚能不能接受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