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室時,已經晚上十點。
外麵又飄下來幾滴雨水,烏雲一點點聚攢,李寄去了浴室洗澡,梁鍍在客廳用紙箱給小貓搭了一個窩,然後拿盆去接門口溢進來的水。
他看著這些水陷入沉思,心想,要不要正兒八經買一套地上的房子,有陽光和閣樓的那種,既能讓李寄曬曬太陽,也能儲藏自己那些絕版機車。
他從前對衣食住行這塊並不講究,出任務時也隻是隨地紮個帳篷,或者鋪一層羊皮露天入睡,這些其實都算情況好的,最艱苦的時候在雪地和山溝裏一趴就是一天,不能睡也不能動,生怕讓反狙擊探測裝備查到定位所在,一槍貫穿腦門。
他可以忍受這些,但李寄從小家境優渥,他怕李寄吃不消。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坐到沙發前打開了電視,隨意換了幾個台,他按得很快,但眼睛的更新速度更快,畫麵無意間閃過一片泳池時,他停住,又按遙控器撥了回去。
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李寄。
和另一個紅發男人。
男人被李寄拖著大腿抱懟在牆上,李寄背對攝像機,沒有露臉,但男人湊過去親吻李寄時,李寄沒有躲。
鏡頭在這一刻切換,梁鍍從肩膀寬度和膚色判斷出,李寄被替身成了另一個人,紅發男人仍被騰空抱著,卻沒有再獻上親吻。
梁鍍把遙控器不輕不重地放回茶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吭聲。
李寄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梁鍍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他,目光沒有波瀾,他等待著李寄的解釋或者狡辯,但李寄隻是定在原地盯著電視看,五官扭曲得很複雜,一副讓人難以摸透的表情。
他眯起眼,剛要開口說話,李寄突然轉身衝進廁所,扒著洗手池嘔吐出來。
他的嘔吐聲過於慘烈,仿佛要把五髒六腑一並咳出來,梁鍍淡定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漱漱嘴,也低頭吐進了垃圾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