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津這段時間,正是柳絮紛飛的季節。
無論是校園中還是馬路上,隨處可見戴著口罩的行人。
春光隻是乍現,要在灰蒙蒙的天地間找一抹紅,並不簡單。
回到析津後不久,曾硯昭就向領導提交了長秋寺戒壇的第一版設計方案。
方案的內容和鯉城市規劃局的意見差距太大,結果完全不出意外,被打了回來。
礙於曾硯昭的身份,無論是學校領導層還是鯉城那邊都沒有說明具體的不滿,不過曾硯昭完全能從字裏行間推測出他們在意的是什麽、希望他能夠交出什麽。
在設計上的分歧導致曾硯昭在析津逗留的時間比他原本計劃的要多了幾日。
他因而見到了出差回到市裏的顧晦之。
兩人雖然是早年間就認識的好友,不過因為分隔兩地,多年來基本全靠手機和網絡聯係。
曾硯昭從日本回來的時候,顧晦之已經擔任薊都大學的客座教授一年餘。
他回國後也是時常出差,能來到薊大做課題的時間不多。假如曾硯昭早幾天回鯉城,應該就等不到他回薊大。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但這緣分還不至於讓他們下館子點幾個菜小酌幾杯。
顧晦之是臨了要回單位的時候才知道曾硯昭在學校裏,立即約他在學校外麵的拉麵店吃牛肉拉麵。
“你該不會指望我幫你把筷子準備好吧?”服務員把兩碗拉麵分別端至他們麵前後,顧晦之忽然說。
曾硯昭正考慮接下來要如何處理戒壇的設計問題,回過神,道:“哦,抱歉。”說著,他取下消毒筷上的包裝紙,低頭把麵湯稍微攪拌了一下。
“嗯?”顧晦之歪頭打量他,“有心事?”
他點頭,把溏心蛋完全浸泡進麵湯中,說:“考慮長秋寺的項目。”
顧晦之問:“和領導有分歧?”
兩人盡管不是從事同一個領域的工作,但正好也都不是專注於管理的那類人員,因而顧晦之時不時也會遇到類似的情況。他能這麽一針見血地說出問題所在,曾硯昭毫不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