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隻是一道連接空間的橋梁,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身居黑影內,幽深瞳孔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
綿延的寒意順著脊骨往上攀爬,顧平生呼吸都變得急促。
但他輕啟薄唇,吐露的話卻字字清晰:“你也認為被欺騙的感覺不好受,對不對?”
凝滯的空氣緩慢流轉,顧平生抓住這一絲鬆動的空隙往前邁步。
“——我該叫你什麽?是夢中人,刑野?”
半數橙黃的暖光打在他嘴角揶揄的弧度上,笑意很深。
“還是心理醫生,刑常飛?”
刑野鋒利冷峻的眼神動了動。
兩人貼麵對立而站,離鼻尖相撞不過咫尺之間。彼此的虹膜倒映著對方眉眼深邃的輪廓,無形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火yao味。
“亦或是,神?”
刹那間,房間內安靜得詭譎,仿佛掉落一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令人難耐的長久死寂後,是飯團奄奄一息的哀叫打破了僵局。
“嗚……”
意識到讓小家夥與刑野貼身是極大的折磨,顧平生皺了下眉頭,再次拉遠距離。
在他動腳的一刻,湧動的黑影也如潮水般散去。
刑野重新落座,單臂支著頭,麵無表情地看著顧平生用沾水紙巾清理飯團身上的灰塵。
看著看著,他有些走神。
那動作自然且熟稔,讓刑野隱約看到了一點往昔的影子,好像曾也有這麽一雙修長柔軟的手將他抱起,在他滿是汙濁的傷口邊緣親了親,再溫柔地清理上藥。他微弱喘息,嗅到了清雅的藥草香,令他近似癡迷。
但這假設不成立。
表裏世界的萬千惡念無時無刻不想將他拉入地獄,如果他真有這麽孱弱無助的時候,早就被吞吃入腹,一點兒骨頭渣都不剩。
顧平生將凍幹倒進食碗裏,小家夥似乎餓慘了,這會兒也顧不上害怕,狼吞虎咽地大口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