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壽辰大典結束後,無論外界如何掀起驚濤駭浪,玄天觀的門如何被各門派踏破,清都山上的生活照舊平常地進行。
即使在這種平常之下,潛藏著誰也道不明的暗潮洶湧,可由於大師兄這根主心骨的存在,清都山上下弟子仍有條不紊地修習著日常的功課。
玄天觀在短短半年內召開了三次道門大會,雲倏皆領弟子去了現場。
玄天觀首先要做的,是拿出他們所說的有關預言的記載,回應天下人的質疑,證明異數的存在。在說服了大部分人後,有關異數的大規模搜查這才在各方門派的管轄範圍內正式展開。
清都山所在的東南部,亦在半年內展開了幾次頗具規模的搜尋。
雲台內。
雲倏看著門下弟子交來的報告,輕輕揉捏眉心,將這一遝厚厚的信件扔回了書案上。
衣輕颺坐在不遠處小角落的蒲團上,正打坐靜心,聽見這動靜,不由悄悄睜起一隻眼睛,打量大師兄的神情。
下一瞬雲倏便敏銳地捕捉到他的開小差,側眸看了過來。或許是下意識也或許是天生的,從他不皂色的眸子裏流出的目光極為淡薄,淺淡得讓人來不及感受他的所思所想,那點情緒便已在他幽遠的目光中遠去了。
但同樣,也因為這份幽遠,使他的目光又染上自相矛盾的深邃。那雙眼睛好像什麽也沒說,又好像將什麽都說盡了。
衣輕颺見被抓住,便索性兩眼睜齊全,彎腰拿手撐著下頜,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大師兄,您可真是天底下最適合入道的人。”
那雙眼睛給衣輕颺的感受,正如所謂的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他曾最厭惡故弄玄虛,可如今他發現,這份玄虛在大師兄身上是美的,是危險卻又值得一探的玄虛。
雲倏並未接他那句話,走過來在他對麵的蒲團盤腿坐下,默了默,道:“我與你說過,坐忘求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