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疊,雲霧似潮。
嶺上窄道間,依稀可聞噠噠馬蹄聲,由遠及近,徐徐而來。
過七重山,為首那一座主峰便是刀劍宗的宗門所在,如今正值破曉,山門次第開,峰頂高塔傳來清亮悠揚的鍾鳴,樵夫擦了擦額上的汗,極目眺望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不多時,果真望見有三人策馬而來。
棗紅矮腳馬上的姑娘,唇邊噙笑,耳垂下懸著細長的流蘇,輕輕晃**;乘黑馬的魁梧青年眉目疏朗,氣度溫和,腰間係著一柄劍,劍鞘以黑檀木製成,鞘身以蛇皮包裹。
而為首那位身騎白馬的青年,較於其他兩位俠士,卻是更為年輕。
藍袍素襟,玉冠束發,鬢發垂肩,再觀他眉眼,神情肅肅,眼瞼微垂,眼下一寸處勾勒著朱砂,如同錦鯉遊弋,薄唇抿起,似是不苟言笑,清冷更甚於高山之巔的積雪。
衣袂翻飛間,獵獵風響,不見多餘配飾。唯獨腰際係有一劍,刃口覆有翠色斷紋,倘若拔劍出鞘,劍影斑駁,劍光颯遝,揮舞之際猶如柳絛迎風,故而得名“念柳”。
樵夫側身避讓,三人亦是頷首。
塵埃飛濺,錯落而過,遠遠聽到小姑娘啟唇喚道:“小師叔。”
是了,樵夫暗想,這為首的俊朗青年,正是劍宗宗主江蘺的關門弟子,祝枕寒。縱使年紀輕輕,渾身的氣度卻已是如修竹般沉靜,無論年長或是年少者,隻要是這刀劍宗的後輩,都得尊稱他一句“小師叔”,不過,念柳一劍冠世,倒也無人對他心懷不滿。
旋即,他又想起件兒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來。
刀劍宗和落雁門曆來不和,門派比試,刀劍宗落台,落雁門必定以劍來迎。
他摸了摸鼻尖,想,落雁門那個和這位小師叔結仇的冤家......是叫沈什麽來著?
“沈樾——”
師兄忽然拚命咳嗽起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