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至破曉。
懷裏的小鳥輕輕哼了兩聲,無意識在胸口上蹭了蹭,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仰著臉盯了祝枕寒一陣,還是一副很茫然懵懂的樣子。祝枕寒摸摸他的腦袋,說:“醒了?”
沈樾這才像是從渾噩的夢境中清醒過來,打了個嗬欠,揉著眼睛,支起身子,黑發簌簌地從肩頭滑落至胸前,聲音還殘餘著一絲困意,問道:“小師叔,你多久醒的?”
他可不能說,他夢裏的祝枕寒真的變成了軟軟的白貓。
所以睜開眼睛看到祝枕寒的時候,沈樾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祝枕寒說道:“比你早醒一些。”
“哦。”沈樾應了聲,扒拉著祝枕寒的衣襟,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他想起來夢裏的白貓鼻子濕漉漉的,毛發軟乎乎的,又漂亮又乖巧。
祝枕寒的嘴唇也是溫熱的,好像在親一塊暖玉。
大早上的,又都是氣血方剛的男子,明明是沈樾先挑起來的,被祝枕寒托著後頸回吻了一會兒,自己也受不了了,隻好蜻蜓點水般的淺嚐輒止,就裹著衣服下床去洗漱了。
各自整頓好儀容,沈樾正要重新翻窗出去,再假意從自己房間裏出來——
轉頭就瞧見祝枕寒正對鏡照容,手中一根軟毫斑竹細筆,筆尖勻開朱砂,挽著袖口要往眼下畫去,沈樾心下微微一動,先拖著嗓子喚“小師叔”,止住祝枕寒的動作,然後幾步走了過去,硬生生擠進祝枕寒的膝蓋與案台之間,說:“讓我幫你畫好不好。”
祝枕寒聽到沈樾這麽說,便耐著性子,將手中的筆遞給他。
於是沈樾支著一條腿,另一條腿抵在祝枕寒的雙腿/間,大概是為了支撐身體,隨後俯身湊近,騰出一隻手來捏著祝枕寒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露出那張皎然清白的臉。
他方才說得有多麽堅決,如今就有多麽難以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