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衛瓚卻沒有回答他,隻是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半晌才說:“沒事。”
這是沒事的樣子麽?
沈鳶下意識想起幾句帶刺兒的調笑來,卻又說不出口。
望著屏風後頭知雪的身影,又不自覺耳根發燒,慌慌張張讓她先下去瞧瞧。
——卻又知道,這下隻怕是漏了餡兒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衛小侯爺,怎的一見他跟安王談話,就成了這樣。
沈鳶低著眼皮一點一點想著,又見衛瓚從懷裏摸出一張帕子來,低著頭,一下一下擦安王碰過他的那隻手。
低著眼皮擦得仔細又認真,像是上麵沾了毒似的。
絹布蹭過細嫩的手背手心。
沈鳶不知怎的,有些想笑,又有些絨絨酥酥地發癢。
衛瓚這樣奇怪的舉動進行了好一會兒,停了下來,才低著頭喊他:“折春。”
沈鳶“嗯?”了一聲。
衛瓚:“你離他遠一點。”
沈鳶:“誰?安王?”
衛瓚:“是。”
沈鳶說了一聲:“好。”
衛瓚卻沒有鬆開他的手,也沒從他的麵前離開,呼吸間微熱的鼻息,撲在他的鼻尖。
沈鳶瞧見了這人通紅的眼圈。
狹長傲慢的眼睛,這時候卻有些像是受了委屈的獸,直勾勾盯著他。
連眼睛都不情願眨一下似的。
仿佛一眨眼睛,沈鳶就會消失了。
隔了許久,沈鳶聽見衛瓚低聲說:“對不起。”
這聲音極輕,輕的像是蝴蝶振翅,抖落了細細的磷粉,簌簌落在了他的心間。
沈鳶說:“什麽對不起?”
素日驕傲的小侯爺,像是被雨淋濕了一樣,喃喃說:“我什麽都晚了一步。”
很奇妙的,沈鳶在那一瞬間,仿佛就明白了什麽。
衛瓚為什麽寧可說最拙劣的謊,也要含糊其詞,不肯告訴他自己的將來。
他其實早有猜測,隻是想通了,便懶得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