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崢坐在床邊,因為角度原因,屋子裏的燈光傾斜著照下,從寧池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男人一半映在光裏的麵容,另一半則隱沒在黑暗中。
過敏反應並沒有完全消退,寧池喉嚨依然腫痛難受,聲音沙啞:“為什麽……要對我道歉?”
他想過很多種霍銘崢見到自己那個樣子之後的反應,但那無數種假設裏,唯獨沒有現在這一種。
他不明白為什麽霍銘崢要向自己道歉,明明、明明該被嫌棄和厭惡的,是自己。
霍銘崢並沒有解釋這一點,隻是伸手幫他掖了掖被角。
寧池喉嚨幹澀得厲害:“如果、如果你想離婚的話,估計得等到我出院之後才行。”
“為什麽要離婚?”
寧池垂下眼簾看著醫院被子上的豎條紋,小聲反問:“我這個樣子,你不覺得醜嗎?”
“算不上美,但還好。”霍銘崢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他隻是在回答寧池提出的問題,這其中並不摻雜同情或者憐憫。
但下一句話語氣裏卻帶上了一絲疑惑:“所以,為什麽要離婚?”
還好?
寧池錯愕地抬起頭,但對上霍銘崢眼神的瞬間便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我以為,你會對我過敏之後的樣子反感。”
畢竟,連他的父母親第一次見到他過敏時,第一反應也是嫌棄地移開眼。
盡管之後的關懷和愛護並不少,但那時候父母親下意識的眼神反應,他依然記得很清楚。
霍銘崢挑了挑眉,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寧池這麽在意自己的外貌。
“外貌並不能決定什麽,第一軍團的技術部組長因為意外失去雙腿。但安上假肢後他依然是技術組的王牌,勘測組有一位成員勘測過程中遭遇爆破,半邊臉被炸傷。但並不妨礙她做好修複手術後和那群男性Alpha喝酒聊天。”
說這樣類似安慰的話,霍銘崢是第一次,中途組織語言稍微花了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