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的呼吸不易察覺地停了下,他被徐意白拉著的手輕輕地垂下,像是盤旋在風中的落葉終於飄下。
他反應的時間很久很久,像是在辨認這句話的真偽,又或者是這個事實讓人難以置信。
沈杳遲緩地開口,他沒有拿腔作勢地說些關心的話,音調看似平靜正常地問道:
“你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彈鋼琴了?”
徐意白的沉默卻變成了默認,他無法真正麵對自己無法彈鋼琴這項事實,又想再次把手藏起來,卻被沈杳反手輕輕地握住。
他的睫毛顫動了下,像是有淚快要掉下來,終於開口承認道:“對。”
無邊的沉默寂靜當中,徐意白垂眸看著沈杳的臉,漂亮卻安靜得像是張無聲的畫報。
沈杳沒說那些虛情假意關切的話,也沒有撲到他的懷裏掉鱷魚的眼淚。
他隻是這樣沉默地站在燈光下,眼神卻從來沒有從紗布上移開過,沈杳現在這個模樣才是真的在在乎,也是真的在內疚。
他知道沈杳作為一個舞蹈家,能理解那雙靈巧的手對徐意白而言是多重要的存在。鋼琴對於徐意白來講,已經不隻是融在他的靈魂,而是貼合著他的命脈,難以割舍。
距離他的手傷那麽久時間,徐意白仿佛也已經接受了現實,他開口道:“沈杳,我兩歲的時候就開始彈鋼琴。我第一次新奇地按下琴鍵,就覺得琴音很好聽。”
“所有人都說我有天賦,新聞報紙上甚至給我安了許多過分誇張的頭銜,而對於我而言,我找到了這輩子我會一直做下去的事情。”
“再說得虛無縹緲一點,我在眼前看到了一條深遠的路。我不需要繁花錦簇,我隻需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因為這本就是孤寂漫長的路,哪怕我知道這沒有盡頭。”
“我從來不會覺得厭倦,也從來不會覺得疲累,因為我每一次按下的琴鍵都有專屬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