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過後,每一個沈杳熟睡之後的夜晚,又或者是每一個沈杳還未睡醒的清晨,徐意白會把醫生喊過來,給他的手做理療。
不幸當中的一點點萬幸,如果當時玻璃碎片再進一分,徐意白作為正常人的生活不會受到影響,但他作為鋼琴家的職業生涯,會這樣斷於此。
徐意白沒有告訴沈杳事實有兩個理由,因為他知道沈杳僅剩點的心軟都已經被他消磨幹淨,他不會就一直這樣瞞下去,製造點虛幻的美好。
畢竟,沈杳喜歡他的鋼琴聲。除了那兩張單薄的結婚證,這好像已經變成僅剩他能把沈杳留在身邊的優勢。
外麵的地平線上日出還未升起,這段日子要麽是在深黑的夜,要麽就是在這種天都沒亮的白日裏工作,但因為徐意白的錢給得夠多,醫生臉上的神色精神百倍,他鬆了口氣:“你這隻手恢複得不錯,但以後還是要注意一點,別再胡來了。”
纏在右手上的紗布終於層層解開,右手上的疤痕卻永遠深深地停留在上麵,像是一條醜陋的蟲子。
徐意白無意識地輕皺起了眉頭,問道:“這疤痕有辦法祛除嗎?”
“疤痕?”因為徐意白看起來不像是會在意這道疤的人,醫生愣了一下,想到可能是因為徐意白是個鋼琴家,所以對自己的手要求十全十美,他解釋道,“要看個人的體質,但你手上這疤現在那麽深,想要讓你的手完好如初應該很難,最多隻能把疤痕淡去一點,我可以先給你一點藥膏。”
徐意白慢慢地攏緊了掌心,把手心裏的疤藏了起來,他遲緩地點了下頭道:“好。”
徐意白收下了醫生遞給他的藥膏,又找人出去買了露指手套回來。天氣已經漸漸轉涼,到了需要穿毛衣的時候,戴著露指手套倒也不會顯得奇怪。
他把手套戴上然後輕手輕腳地回到樓上,二樓有許多房間,唯獨主臥的門是沒有上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