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馬車從封邑駛回冶署。
桃氏院子候著幾個人影。
秦鬱肩披一件廣袖,坐在竹圈井邊,撫摸著竹和柳條新編成的一道道井圈。
石狐子把車停下。
寧嬰跳出來,從馬首卸下瓔珞。
秦鬱笑了笑,朝他們二人招手。
下午的時候,隔壁段氏在搶造耕犁和鐵耙,聲音很大,吵得人睡不著覺。秦鬱想起自己還欠姒妤一份工圖,索性從**爬了起來,思考如何弄到這寶貝。
他聽段氏借水時抱怨,桃氏院裏的井口鬆,掉土,遂拿栗氏的新尺量了長短,親自編出幾個竹柳圈圈嵌進去,辦完了這誰都看得見,就是不愛動手解決的問題。
段氏再來取水,聽說秦先生為了保證他們工事進度竟如此用心,感動得熱淚盈眶。秦鬱趁機開口要耕犁的工圖,段氏一口答應,不久就送來了。秦鬱打開看,雖是舊版,但也足夠姒妤所用。為此,秦鬱又覺得自己很有心計,得意了一個時辰,順便為寧嬰整理了用劑的教程。一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如此過去了。
“寧嬰,青狐,回來啦?”
“是,先生。”
采蘋原本也坐在長廊下,手撫腹部,和甘棠聊著天,卻剛聽見聲音就起了身。
“談成沒有。”采蘋的聲音溫柔。
“嗯。”寧嬰道。
采蘋笑了,兩個梨窩掛在唇邊,隨即,又漸漸收平,道:“這回要走多久?”
寧嬰回道:“兩個月,待我從西邊回來,給大家夥帶幾個上容的好看的壺壺。”
“七弦何時彈?”
寧嬰說,快了。采蘋捏扶寧嬰的手臂,往下摸到腰帶。寧嬰在耳邊喚她蘋,暗中把佩劍拿開。采蘋倚著他,手指蹭過劍鞘的尾巴,她抬起臉,睫毛凝著露珠。
“這不是禺強劍。”
“對,不是。”
“禺強呢?”
石狐子在人群後麵拆卸馬車,他看見,寧嬰張開了口,一時卻不知怎麽回答,就像小孩子犯了錯,不敢告訴大人,那禺強劍自己插翅飛走,與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