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你們鄂城壽湖的作坊就可以拿到白錫?!江北現在抓得那麽厲害,咱銅綠山多少兄弟被冶署查封, 飽受刑役之苦, 你們不救濟, 反倒還偷生!”
港口, 貨船靠岸,葵爹正領著諸坊的工師幫桃花衛清點搬運錫金, 忽然看見一張張陌生麵孔向他們走來——眼紅臉青, 鬥笠蓑衣, 手執鐵鎬, 說著江北方言
“他們是什麽人?”桃花衛道。
“銅綠山那邊的。”葵爹擦了一擦眼睛,“荼子我認得,也是淨水師父弟子。”
突然一陣巨響, 舟船擺動。隻聽江北人喊了一聲:“給我砸!”幾十鐵鎬舉起落下,鑿破竹筐, 鑿進筐裏的白錫錠子之中,霎時, 無數金石暴裂, 沉入湖中。
上好白錫, 一觸到鐵鎬之中的灰錫, 立即崩壞為粉末[1],灑得船艙一團糟。
“荼子, 作甚!”葵爹道。
“你少裝好人,月前我就問你要過白錫,你小豎的, 裝聾作啞,藏著掖著?!”
“這批貨不是我的。”葵爹道。
“好,那你就站到旁邊去,別心疼!”荼子歪了一下嘴巴,“要有錫石,拿出來與大家分享,這才公平,若是如此昧著良心,那就誰也別想安生,寧可毀了!”
“放肆!”桃花衛出劍,攔住對方,“秦國冶監的貨物,你們這群刁民敢毀?!”
荼子道:“你以為我沒見過劍!知會你一句,在銅綠山,誰家不認我的銘文!”
劍拔弩張之時,郡衙的官兵趕到,一位壽湖工師突然拖過幾筐殘存的錫石拔腿就跑,結果腳下一滑,又撲通跌入河裏,“嘩啦”,兩邊人馬清醒,驟然開搶。
港口混亂,百姓驚散。
“都別搶!放下鎬!”
官兵厲聲喝道。
石狐子縱馬趕到之時,一道血漿濺進眼睛,馬揚前蹄,“籲”,石狐子收緊韁繩,安撫了小紅,擦完臉再看向棧橋,鄭氏的船已經駛遠,亮出的利刃染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