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莫如黛守靈,莫遠歌換下喪服,在昏暗的油燈下伏案疾書。罷筆,他將信紙折小,放進小拇指粗細的竹筒內塞好,綁在信鴿腿上,推開窗將信鴿放出去。
看著信鴿消失在夜色裏,正要關窗,一張俊俏的臉笑眯眯地從窗外探來。江千夜大眼睛撲閃,含著一抹俏皮:“這麽晚了還放鳥,給誰寫信呢?”
莫遠歌莞爾,伸手輕刮他鼻梁:“我不放心孩子們,叮囑牛牛幾句話。你怎麽還不睡?”
江千夜一翻身,衣袂輕揚,幹脆利落地坐上窗台,一足踏在窗欞,一足垂於窗前悠閑輕輕晃動:“睡不著啊,連續這麽多天黑白顛倒,晚上反而精神。”守靈雖苦,總比以前逃亡的日子來得安穩,人倒是恢複了白嫩。
“你要進來坐麽?”莫遠歌側身讓他。
江千夜看著莫遠歌那並不寬敞的床,**被褥皆已鋪好,知道他已打算睡了。江千夜跳下窗戶:“不了。今夜月色好,我沿著硯湖走走,你睡吧。”
“夜間天涼,出去多點穿。”莫遠歌道,“切莫走遠了,早些回來歇息。”
“知道。”江千夜衝他擺擺手,“噔噔蹬”踩著竹梯下樓。
渾圓的月掛在天空,和空靈閃爍的星空一起倒映在湖麵,遠遠在天際相接,倒叫人分不清遠處那星星點點在天上,還是在水裏。
微風輕拂,吹皺了湖麵,揉碎了星光,溫柔的閃爍,心曠神怡。江千夜枕臂躺在小船上,仰望星空,鼻中嗅到海棠的幽香,身心舒爽。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我這名字也是應景了。真該把遠哥喊出來。”江千夜愜意歎道,“良辰美景,獨缺佳人相伴。可惜,可惜。”
“莫遠歌算什麽佳人。”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在岸邊,“江公子一表人才,當配大家閨秀。”
江千夜一驚,一躍而起,弓腰屈膝警惕著:岸上站著一個黑衣人,正背著手看著自己。那人從頭到腳都包著黑布,連眼睛都不露出,隻看身形,應當是個壯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