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杜顏真小院外響起敲門聲,周銳起身去開門。來人一襲黑衣,頭戴遮麵鬥笠,站在門口低聲與周銳耳語兩句,低頭轉身便走。
周銳雙眼一亮,連忙關好門去敲莫遠歌的門。莫遠歌開門,周銳閃身進屋,激動得有些顫抖,原地轉了兩圈,似不知如何組織語言。
“何事?”莫遠歌連忙倒杯茶遞給他。
周銳沒接茶杯,一把抓住莫遠歌手臂,兩眼放光:“成了!事成了!”
溫素秋坐在囚車裏,兩列全副武裝的士兵推著囚車往法場而去。輪轂壓過寬闊石板路,整齊的行軍聲驚動了淩晨的京城,沿街百姓紛紛探出頭來。
“娘,快給我梳頭,我要去看砍頭。”小丫頭拿著梳子急匆匆地尋她娘。蒸汽朦朧的廚房裏忙碌的婦人罵聲頓起:“女娃家家看什麽不好,偏跟你哥一樣喜歡看砍頭!老娘忙著呢,叫你哥給你梳!老三,你死哪去了,給你妹梳頭!”
跪在囚車裏的溫素秋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被推上法場結束一生。他嘴裏塞著麻布,怒目哀嚎,聲音早已沙啞,雙臂被吊在囚車上,鎖鏈刁鑽地綁住筋脈,讓他絲毫內力也使不出。
囚車很快到了城郊法場,兩個身強力壯的士兵將溫素秋從囚車裏拖出來,讓他跪在刑場中央,執行劊子手早已到位,隻等午時一到就行刑。
刑場外圍重兵把守,圍觀百姓伸長脖子從縫隙往裏看。人群中,身著黑衣的莫遠歌比旁人高了一個頭,冷厲地看著刑場中間跪著的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
周銳站在他身邊,努力踮起腳朝刑場看去,嘴裏念念有詞:“我就說該再往前擠一擠。”
莫遠歌殺氣騰騰地盯著溫素秋,並沒有複仇的快感。他無數次想象用銀槍捅溫素秋,也要狠命一旋再抽出,讓他受盡痛楚,慢慢失血而死。娘曾經受過的苦難,該一點不漏的施之彼身方才解心頭之恨!可如今卻不能手刃仇人,滿腔仇恨該何處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