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漫漫,燈火已經點上。
遙看閣樓,還能聽聞誰人輕唱弄弦,悲哀和灰白終究無法長久地籠罩這裏,過去的事成為史書上輕飄飄一句,或許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能銘記一生。
車夫停下馬,楚瑾扶著莫瑀的手下馬,暑熱漸過夜風涼,他被莫瑀用外袍裹著抱了一路,渾身都是溫熱的。
“大人,竇管事回來了。”護衛的話剛說完,大門就被人推開,楚瑾近半年未曾見過竇青,見他到京有些驚訝,不過還是下意識露出真心的笑意問道:“寒村,你怎麽回來了?”
竇青一直未入後院休息,反而徘徊在門後良久了,楚晟同張清英前去張家祭拜張老,他一人想等著楚瑾回來。
恍惚他們相識已經有了六年,哪怕朝夕相處,按道理,竇青不該對一個這樣的人動心。
甚至還是男子。
從合作者到友人,再到一點點多注意到楚瑾其他的地方,是什麽時候,他自己也不曾記得。
許是不滅燈火下那滴淚美得動人心魄,滴進了他心裏。
他從來不曾求任何回應,也未曾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的目光和心都停在哪裏。
目及二人的一瞬間,竇青已經洞悉所有的事,他克製住心裏的酸澀,隻微微點頭道:“怕少爺一人不方便,便過來看看。”
掐滅本就無望的感情或許有些殘忍,但這也是早已既定的結局。
“你先回去吧,”楚瑾拍拍莫瑀的肩輕聲道,“我與寒村多時未見了。”
從楚府出來那個人在莫瑀眼裏有種熟悉之感,偏偏記不得,他想到還放在將軍府上的藥,垂眸思緒萬千。
這個人看楚瑾的眼神,讓他感覺到了危險。
但莫瑀現在隻能似不經意地拂過楚瑾的臉,彎腰在他耳邊不舍道:“明日見。”
莫瑀走後,楚瑾同竇青並肩走進府邸,今夜月色稍暗,但繁星璀璨,他沿路慢悠悠問了一些玉京的事,提到陳煥和玉小妍,最後又談到莫瑀的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