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來還是第一次這樣恐懼嚴先生的聲音。事實上,嚴景林的聲音極好聽的男聲,尤其是說話平緩的時候,給人一種晚間朗讀的溫和感。
如果不是檢查希伯來做筆記的話,希伯來會非常喜歡。
房間裏的這本德語書他放在了花盆後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侍奉花草的時候順手給塞在了裏麵,如今花草生長得鬱鬱蔥蔥,枝葉長出盆外,遮擋住盆栽後麵的藏書的一角。
希伯來把房子翻遍了才把書找到。
也因此回來的時候對上嚴先生略帶譴責的目光。
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太忙了,忙得忘了這件事。但似乎這樣說更過分了些。
希伯來一筆一劃在筆記上寫下幾句簡陋的翻譯。
[醜角說:凡已定型的人,對什麽都不高興,一個正在成長的人,常懷感激的心情。
劇作家說:那時我采摘群花,五彩繽紛開遍了山穀。那時我一無所有卻又非常充足:有對夢幻的嗜好,有對真理的追尋。讓我放浪形骸,給我深刻的快樂和酸辛,還有恨的力量,愛的權力,都還給我吧,我的青春!
經理:要在狹小的舞台上,曆經宇宙乾坤,以從容不迫的速度,從天堂通過人間而進入幽冥。①]
嚴景林隻看了一眼,就發現他的進度還停留在獻詞。舞台序句,書裏最開頭的地方,相當於開場白一樣的東西。
然而最中心的故事還未開始,後續才剛剛開始正文,浮士德還麵臨著與魔鬼梅菲斯特的賭約、沉淪情愛、政治運動、文學創作、建立理想國的等一係列事件,全書12111行,足夠一個人看完一個月。
嚴景林仿佛見到了一位不思進取的學生。
一位正經讀書的人是很少把大把時間留在翻譯舞台序句上麵的。
然而希伯來已經開始撓頭了,在嚴景林的注視下,他不好意思地看了嚴景林一眼,低下頭快速翻開了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