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堂到居瑟普叔叔家大概半個多小時。以往若是在彌撒之後遇見居瑟普叔叔,這絕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幸運事。居瑟普叔叔待人友好,他們又是熟識,一路上他們交談著回去,說些魯伯隆的趣事亦或者新聞,不厭其煩。
然而這一次,一切都變了。
居瑟普叔叔難得保持沉默。
待人向來友好的居瑟普在麵對初見的人時總是很體貼,他向來可以找到很多有趣的話題來度過初見時候的尷尬。他隻在幹活的時候保持沉默。
然而這一次是例外。
希伯來的心惴惴不安著。
日光刺眼,前路鋪在一片金色光輝之中,亮得讓人無法直視。周圍寂靜無聲,居瑟普叔叔也沉默得令人害怕。
在這樣的安靜之中,希伯來望向居瑟普叔叔的背影,那寬厚的後背背對著他,幼時希伯來還坐上去過。
手指握緊輪椅後麵的橫欄,希伯來低下頭向下看去。嚴先生正襟危坐,目視前方。這時候希伯來看不清嚴先生的表情,可他感覺嚴先生會是緊張的。
他貼近嚴景林的耳邊,對他說:“嚴先生,您別擔心,我會在您身邊的。”
在希伯來說完這句話之後,嚴景林側頭看去,他望見希伯來額頭上晶瑩的汗水。日光毒辣,誰也沒帶傘,嚴景林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擦拭過希伯來的額頭、臉頰。
在這種體貼的照顧中,希伯來流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人群路過佇立在道路兩旁的樹木時,休息在樹上的鳥發出一聲鳴叫飛向湛藍色的天空。天邊的雲朵柔軟,不急不慢地在遠處漫步,多看一會兒它們,就連心情似乎也被感染,莫名地平和下來。
居瑟普回頭看去,望見身後他從小看到大的青年低頭朝著輪椅上的人微笑。
那是幸福的笑容,靜謐的,默契的,隻存在於相愛的人之間,其他的任何人都無法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