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方子宣停了一刻鍾,對於白雪楓來說,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白雪楓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伸出手去接住快要倒下的方子宣,總之她就這麽去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選擇為了方子宣停留一刻鍾,但是方子宣已經對她發出了這樣的請求,於是她也去做了。
停留的那一刻間對她來說也不算難熬,就當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憐憫。
萬物生靈皆有憐憫之心,她白雪楓是活的會動的會思考的生靈,那麽心生憐憫也是自然、正常之事,不需要感到怪異。
白雪楓繼續前行,她還有好長一段漫無目的的路要前行。
天上日頭正盛,身後的小二捏著鼻子嫌惡地說道:“怎麽又死了一個乞丐,拉去亂葬崗給埋了!”
人生如蜉蝣,三十年不過一眨眼,何苦追逐?何苦執著?何苦?何苦?
白雪楓轉念一想,或許也是不能算是苦的。
人世間有千百種滋味,甜是滋味,苦亦是滋味,有人就愛品茗苦茶,他既然放下,自己又何需掛懷?說到底,方子宣也與她無關罷了。
白雪楓拎著酒,腳步不知覺地挪到了一座高樓之前。
高樓牌匾明晃晃地寫著三個字“重花樓”。
有些眼熟,但具體哪裏令她感到眼熟,白雪楓也不甚清楚,隻是從重花樓中傳出了一陣濃烈酒香將她的饞蟲勾起。
白雪楓微微一眯眼,踏步直入。
昔日重兵把守的重花樓竟是無一人前來阻攔白雪楓,她暢通無阻地走到了酒壇麵前,掀開了酒壇上的封印,對著酒桶就痛快暢飲了起來。
一口下去,整個人天旋地轉,兩口下去,整個人不知東西,三口下去,整個人魂飛魄散。
這酒,夠裂、夠濃、夠香。
白雪楓癱倒在了酒壇邊上,抬眼之際就見一個熟悉的紫黑人影。
幾個美貌男子順從地跪在了黑影麵前,替她磋磨著指甲,那副無精打采又矜貴的模樣,一看就是她的好師妹——禾子仇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