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四月,花圃裏的玫瑰又開了。
時溫沒什麽心情打理這些花,隻埋頭讀書做課題。他和萬重為在書房裏那次不算激烈的衝突之後,沒再發生過更過激的行為。
萬重為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還和往常一樣,每天回家之後陪著時溫一起早晚餐,關心他的衣食住行和吃喝拉撒,甚至比以前更體貼。然而時溫卻越來越沉默。
時溫常常陷入一種矛盾的掙紮中,像薛定諤未知生死的那隻貓,不再是單純的愛或者不愛的問題,而是一種愛和不愛的疊加態。沒人打開那個盛貓的盒子,萬重為不會,時溫不敢。
兩個人在這個微妙的扭曲的平衡關係中,時溫完成了課題的第二個階段。
他幾乎每天都會和高唐、梁明照視頻,討論基因靶向的每個數據,根據實驗數據去除外顯子或者導入點突變。這屬於植物逆境生物學研究的一個分支下的課題,很小眾,很艱難,但前景對自然生態和可持續發展大有裨益。
時溫不想放棄,他對課題的執著或許和萬重為複仇的信念雷同,隻不過途徑大相徑庭。
課題初始階段的成功很大緩解了時溫的焦慮不安。在學業上,他依然敏銳而嚴謹,十分值得人信任。而梁明照和高唐也小心地繞開婚姻這類敏感話題,見時溫狀態沒再有什麽不妥,也便稍稍放了心。
隻有一次,高唐因為有事沒上線,梁明照問了時溫幾個問題。比如現在萬重為對他什麽態度,合約婚姻還要維持多久,他的腿傷是不是完全好了,什麽時候能回學校等等。
時溫隻回答了第三個問題,還摻了水分。
“還不能走路,估計還得養一陣子。”時溫說,“師哥,你不用擔心我,我心裏有數。”
時溫其實早就可以走路了,雖然跑跳還不可以,但是正常走路已經沒有問題,甚至上下樓都不用再借助工具和旁人了。他之所以撒謊,是因為沒法回答第四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