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少年遊俠客,今日揚州城中還有兩個少年遊俠客。
既然答應要幫傅廣業固守揚州,李沽雪便央溫鏡帶他各處看看,他嘴上說的十分正經,說是看看哪裏可藏身,哪裏視野佳,哪裏最易被趁虛而入,哪裏可設伏,等等等等,可逛起來悠哉悠哉完全一副閑遊架勢。
此人說是初次踏入揚州,溫鏡是不信的。初到一座城鎮,人生地不熟,如何買馬兩刻鍾不到便辦妥當,尋常人兩刻鍾恐怕連馬市都還沒摸著。
忽聽李沽雪道:“溫兄!逛來看去城北一代視野最好的當數咱們白玉樓。我觀城北坊中門戶端正,一坊至多五六戶人家,各個占地寬廣,可見非富即貴。能在城北起一座白玉樓,嘿嘿,我方知傅廣業的禮送得太薄,那麽點東西豈能入咱們的眼?”
溫鏡沒言語。
李沽雪鍥而不舍問道:“在長安城,慢說貴人雲集之地,便是在內城隨便任何一座裏坊,若想經營起這麽一家酒樓,打底就得百兩白銀,這還不算上下打點的花銷。不知白玉樓當初花了多少銀子?”
溫鏡依然不答,他隻問,問得簡短,李沽雪前前後後說了一通隻換來倆字兒:“長安?”
…倆字兒就倆字兒罷,李沽雪心想,聊勝於無。他卻不是無的放矢——白玉樓花了多少銀子,開了多久了,隻待溫鏡開口,他便可接著問,喲,那可不是筆小數目,可是乘了祖蔭?再問父母祖上,這就能接上。雖然白玉樓在揚州開了幾年他已經借著買馬打聽了個囫圇,說是一直有這麽座酒家,至於老板一家,隻知道好似是本地人,再多的,隻能自己問。
他要的是撬開溫鏡的話,因此說兩個字也聊勝於無。
他正待乘勝追擊,忽聽溫鏡慢慢問道:“你不是汴州人士麽?長安的庶務也這般詳熟。”
…李沽雪決定忽略這個問題。他摸摸鼻子,再接再厲:“是汴州,在下實打實的滎陽郡人。滎陽郡地處中原,也是個好地方,隻是少些水域,不比揚州靈秀。話說這玉帶河風光盡在白玉一樓,是誰的好眼光擇的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