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輕功和他的劍一樣快,也像他的笑聲一樣輕,玄色的大氅子自崖邊飛落,迅捷得像是一片鴉羽。
這“鴉羽”很快染了血,卻不是自己的血,而是黑衣人的血。此人飛快解決了一名的黑衣人。
氅袍劍客一出聲溫鏡就知道自己認錯了人。
他先前之所以判定這人是苦別,是因為自法源寺而來且這人輕功卓絕——法源寺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輕功。可溫鏡稍一思忖,是了,他也確實是沒正臉瞧見此人麵貌,苦別和尚一向用佛杖,今日倒換了劍,可見是認錯了人。
可既然從法源寺出來,又是替法源寺看家護院,怎會不知道苦別方丈?因此,溫鏡判斷,這位鬆上蹲的仁兄這話是說給黑衣人聽的:本人和法源寺無關,法源寺與此事沒有幹係。
想透這一層,溫鏡手底下就有了分寸,有了分寸也有了麻煩。
真刀真槍見真章,黑衣人下手沒有顧及,手裏的兵刃這會兒溫鏡離得近看清了,原不是刺,而是尖端鋒利無比的三棱錐,還沾著半幹的血跡。他們帶著血的三棱錐招招致命,溫鏡卻要手下留情不能致命。他若沒個輕重把人砍死了,“鬆上蹲”故意說出口的話由誰帶回去呢?
死人是帶不了話的。
幾人丁朗咣當戰成一片,這時其中一名黑衣人怪聲道:“哼,路過?誰路過聽見打打殺殺不繞著走,你反而湊上來找死!”
“鬆上蹲”十分遊刃有餘,他一劍連出,接連點了黑衣人三處破綻,嘴上還有閑暇玩笑:“勢均力敵方方能稱得上打打殺殺,你們三個打一個,怎能說是打打殺殺?你們分明是以多欺少。”
黑衣人叫他的劍逼得連連敗退,又被他堂而皇之說出口的大道理氣得連連跳腳,閃身拉開一些距離陰冷道:“你個藏頭露尾的,逞俠義逞到老子頭上來了,有種報上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