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鬆開手,殘片像碎裂的蝴蝶翅膀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封喉的目光追隨著照片,待落地之後重新投向祁淵,眼裏浮現出悲傷。
“祁淵……”話從嘴唇縫隙擠出來,可往後還要說什麽,他暫時想不出。
祁淵渴求的愛需要用時間證明,不是幾句話就能詮釋,更不是單一的順從。
封喉對祁淵的所作所為並不憤怒,正相反,他感到惋惜。
對方黯然神傷的注視和壓抑的低氣壓折磨著祁淵,緊繃的神經幾乎要斷開。
在封喉俯下身子撿照片的的時候,他終於忍受不了,打算轉身離開,到能安撫情緒的軟石那裏去。
即便沒有阿蕈提醒,他也知道林子外麵還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妹妹等著封喉。他本願意一直麻痹自己,可特遣隊以及頭痛耳鳴讓他不堪其擾。
事到如今,祁淵真的不想再掙紮了。如果殺了所有進入密林的人能讓阿蕈安靜,他願意去做。
就這樣親手處理掉所有特遣隊成員,在折返回來,跟封喉做個了斷。
從此以後再不渴求任何人的愛意,隻與潮濕與霧靄為伴。
然而這時,封喉突然一把攢住了他的手腕 。
阿蕈開始劇烈叫囂,這讓祁淵十分痛苦,下意識想甩掉封喉的手。
但那生著繭的寬厚手掌,溫暖又有力。
“放開我……”
“你自己在密林的時候,都喜歡做什麽事?”封喉握得更緊,“我古板又無趣,想不出用哪些事增進感情。你比我了解密林,你肯定知道要如何在這裏快樂生活,就比如那些會發光的蘑菇,很浪漫不是嗎?”
“吵死了。”這前半句主要是說給阿蕈聽,“你還要裝嗎?你分明是不得不討好我,隻為了拯救他人。”
“相信我,我是來救你的。這一次,真的是。”封喉注視著祁淵的眼睛,“我不相信我認識的祁淵會心甘情願當一頭殺人不眨眼的野獸。我知道你在渴望和人接觸的同時又恐懼憤怒,所以我來陪你脫敏,承受你的宣泄。如果最後你仍然不肯麵對他人,我就留在密林裏,陪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