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老爺子和周長寧用的是家裏唯二的兩個水囊,其他人都是用的竹筒來喝水,竹筒本就不大,一路上走來,體力消耗也不小,這一行人中大部分人的竹筒早已空空如也了,也就是像周大新這樣做父母的,心裏麵還掛念著孩子,哪怕是喝水的時候也不免克製了些許。
聞言,周長寧低垂下眼瞼,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聲音卻依舊溫和:“爹,不用了,剛剛我已經喝過水了,現在也不渴,再說,三叔這不是出去找附近有沒有能喝的水源了嗎?我都這般大的人了,哪裏還需要您掛念渴不渴這樣的小事?”
周長寧最後的話裏帶著些許笑意,似乎是為自己已經長大卻還被父母看做孩子有些羞惱,又似乎帶著些別的深意,哪知,周大新雖然收回了手,卻答得認真:“哪裏的話?你就是再大,在爹娘眼裏也是個孩子呢。”
是嗎?周長寧不再言語,細細琢磨著周大新的這句話,心中卻是嗤笑著,看樣子,天底下也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這般想,最起碼,前世外公外婆去世後,他才剛剛中考完,就迫不及待地把他這個“累贅”掃出家門讓他一人生活的那對“父母”就不是這樣。
此時的天氣還沒到轉涼的時候,走了這一路周長寧也多少出了點兒汗,其實並沒有多少胃口,一張餅子下肚,便再也吃不下去了,東張西望地打量四周環境的時候,卻在不經意間對上了一雙眼眸。
是楊叔的兒子!許是有了某種無言的默契,加上周家總共有六戶人家,都是各自找了一棵大樹下陰涼的地方歇腳,彼此之間雖然都在視線內,離得並不遠,可是眼下相比起其他人家來說,孤零零地蹲在大樹下啃著饅頭的小少年就顯得格外突出了些。
對於此人的故事,周長寧在原身的記憶裏也翻找到了,他母親早逝,隻和父親楊永康相依為命,按理來說楊永康年紀也不算大,自身又有著一把子力氣,還能上山去打獵換銀錢補貼家用,即便是續娶在媒人那裏也應當算是個熱門人選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