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宋子真迎娶竇家小姐為妻,婚宴辦得盡善盡美。
裴宣身為‘表兄’,又為新郎至交好友,於情於理為朋友擋了大半酒。
她酒量好,怎麽灌都不會醉,喝到滿桌子賓客都趴下了,這才晃晃悠悠站起來,眸子漾著水色:“回、回家!”
小廝作勢欲扶,被掙脫開,裴宣站在冷風中醒醒酒意,著手整斂衣衫,拒了宋家熱情的留客之意,和崔緹連夜回到素水別苑。
西京有名的‘病西子’總算嫁出去了,成了有夫之婦,崔緹仍覺得怪異,仿佛不知哪裏出現問題,這人忽然變了。
變得和善可親。
和她以前認識的竇清月完全不同。
馬車骨碌碌駛在平直的長街,好友成親,裴宣是打心眼裏為他感到高興,一高興,肚子裏裝滿了酒,臉頰泛紅,全憑世人的先入為主和裴宣本人儒雅挺拔的氣質、顯赫的家世撐著,那染了桃花色溫的女兒態才算遮掩過去。
對著外人她不顯山不露水,對著崔緹,裴宣放軟身段躺到她懷裏,哪怕穿著廣袖儒服,也能一眼看出這是貨真價實的女郎。
崔緹掌心摩挲她發燙的臉蛋兒:“要不要睡會?”
千杯不醉的裴郎君今晚卻是醉了,眼睛迷蒙,醉意遲遲:“我問子真,究竟喜歡表妹哪點,你猜他是如何說的?”
各花入各眼,崔緹‘看’竇清月是哪哪覺得不好,奈何有人喜歡,她也感到好奇:“如何說的?”
裴宣懶散地汲取她懷裏的溫度,周身放鬆:“他說第一眼見,喜歡的是竇小姐的臉,待再相處,則鍾意她溫柔如水的性情。”
“溫柔如水?”
崔緹驚了。
據她所知,竇清月的溫柔如水全給了行光,所以說,這位表小姐是真的轉性了?
“娘子。”裴宣癡看她:“表妹的心已經不再放在我這了,你可以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