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們圍在一塊七嘴八舌,白棠笑得五官亂飛,非要給崔緹再加一條短短的兔尾巴,號鍾在一旁嗔她,繞梁沒忍住一巴掌拍在她肩膀,房間裏氣氛融洽。
崔緹摸著她的假兔耳,眉眼彎彎:“你就胡說罷,看我罰不罰你?”
白棠伺候她時間久了,仗著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姐妹情分,根本不怕她,隻麵上佯作怕,捂著腦袋作勢亂竄,一邊跑一邊促狹道:“哎呀哎呀,我的帽子,我的兔耳朵呢!”
號鍾繞梁噗嗤一聲笑出來,崔緹也紅了臉。
她這癖好來得突然,不敢教外人知道,省得再傳出一些風言風語,譬如“裴少夫人有戀兔癖,好好的人偏要多出兩隻耳朵”。
這樣的話不好聽,對裴家名聲也不好。
於是躲在屋裏偷著樂,她身邊的婢子性情都是極好的,更忠心,崔緹感動她們的理解,也給她們私下置辦了兔裝行頭。
一屋子的人笑著、鬧著,沒一個瞅見站在珠簾外的裴宣。
珠簾擋著視線,看不大清明,裴宣伸手撩起簾子,所見之景象教她呆愣當場!
姣、姣姣?
長長的兔耳,雪白的兔裝,除了少一根短尾巴,像極千百年前的兔精少女。
裴宣眼睛微微濕潤,心底動容,不由猜測:娘子這是想起來了?
她心潮澎湃,倏地卻聽號鍾一聲驚呼:“郎君?!”
房間裏很快陷入一團亂。
白棠手忙腳亂地替少夫人摘下兔毛帽,約莫是太慌亂,兔耳朵纏住崔緹脖頸,怎麽也取不下來,她急得腦門出汗。
號鍾、繞梁沒敢躲藏地撲通跪地,一副甘心受罰的乖順。
亂過之後,又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死寂。
崔緹小臉一會白一會紅,下唇被咬得死死的,她低著頭,不敢看裴宣的眼,更不敢想見到這幕的行光會不會覺得她奇奇怪怪。
她局促地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