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元二十三年,大昭朝皇帝陛下駕崩,擬定一國宰相裴如風為托孤大臣。
君臣攜手多年,一度為臣民傳為佳話,陛下一去,裴如風傷心過度,白發橫生。
年輕的太子在宰相大力扶持下初初坐穩皇位,對裴氏一門信賴有加。
裴家‘父子’同朝為官,眼看裴宣官位一年高過一年,裴如風稱病隱退,少帝婉拒不成,少去一則心患,待裴宣愈發親近。
再說裴宣其人,家庭美滿,和諧富足,於為官一道恪盡職守,備受百姓愛戴,這樣的人,爭權奪利之心淡薄。
官升正三品那年,佞臣侯誅上折彈劾,彈劾的名頭也有趣,偏說裴宣為人風流,惹得民間不少女子黯然神傷,車軲轆話說了三四回,大放厥詞地在裴宣腦袋頂扣上私德不修的罪名。
剛好那天趕上裴宣身體不適,少帝環顧群臣,為裴宣說好話的不少,冷眼旁觀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宋子真卷起袖子和侯誅唇槍舌戰八百回,吵得金殿成了沸沸揚揚的菜市場,到最後大打出手,簡直斯文掃地。
鄭無羈就是那個慢慢悠悠拉偏架的。
侯誅武將出身,愣是被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壓製,打到陛下發了火,扔了硯台,兩夥人這才罵罵咧咧地罷休。
宋子真禦前化身‘潑夫’,侯誅也沒落到好,本就不多的頭發不知被哪個畜生揪得和禿子隻差幾根毛。
朝堂鬧鬧哄哄,裴宣在家咳得厲害,她身骨文弱,年前染上風寒,一直沒好利索,前天為了朝政還熬了大夜,為此惹得崔緹沒少在她耳畔念叨。
這一病,素日的人心善惡就顯露出來。
她大抵曉得是怎麽回事,無非是風頭太盛,擋了那些人搜刮民脂民膏的路。
裴宣骨子裏清直傲氣,不與奸佞妥協,才招來今日之患。
崔緹坐在床沿為她擦拭額頭細汗:“身子是自己的,你不在意,也得為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