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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我和江若魚手牽手走在橋上,晴空萬裏的空間轉瞬間陰雨綿綿,墨色天際沉沉地壓在我頭上,我拉著江若魚躲雨,跑了兩步卻發現他還站在橋上,雨水衝掉了他的色彩,眼珠的黑色垂掛下來,像兩條長長的淚痕,他仿佛要融化在那墨色中,嗓音悲傷而憤怒:“我沒病。”隨即身子一歪掉下了橋。
“轟——”驚雷乍響。
我醒過來,T恤胸口已經被汗水濕透,空調定時關閉了,窗外鼓噪的妖風吹得窗框咚咚響,快要下大雨了,我手邊開著電子書,屏幕上紅筆重點劃出“我國目前每年約有28.7萬人死於自殺,精神病患者就診率僅10%……”崩潰地擼了一把頭發,再這麽下去,江若魚不瘋我都得先瘋,我起身打開窗戶,呼嘯的風猛然灌了進來,灌進T恤領口,燥熱的毛孔裏陡然有了一絲涼意。
雷越響,閃越亮,白色樹杈狀的閃電劃破黑幕,在遠方層疊的樓宇上張牙舞爪,就連我這個不怕打雷的人也被貫耳的轟鳴聲鬧得心慌。
開燈看了眼手機,淩晨一點十五,那個從小怕打雷的人不知道有沒有被吵醒,我試著發了條消息:
——打雷了
兩三秒後,江若魚那頭竟然顯示‘對方在輸入……’,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對話框,他卻遲遲沒有發出,好半晌連輸入提示也沒了,他悄無聲息地裝作無事發生,而我卻抓心撓肝地等待著,也許是我這句不好回複?
我:
——你醒了嗎?還是又睡過去了?關窗戶了沒?打雷了,挺響的,你要是害怕就喊一下你媽媽。
江若魚這次回得倒快:
——我媽不在家
——我不怕!
我不禁嗤地一笑,狗屁,江若魚又在講大話了,我抓著手機翻了個身,窗外已經狂風大作,穿過窗戶縫隙發出妖異的風聲,像極了野獸嘶吼,雷聲也越來越緊,從遠方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