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勵馳,他叫溫勵馳。你應該知道他的,我記得你說過,要是哪天能和溫氏達成合作,你的公司才算是真正出頭了。”段順低眉順眼地輕聲說:“我從小在溫家長大,他的衣食住行都歸我管,用舊時代的叫法,我要叫他一聲主人。除此以外,他還是我的親人、靠山、救命恩人、手足兄弟,”唐連的嘴唇在顫抖,他卻麵色不改,語氣依舊不鹹不淡:“對我而言他的身份太多太多了,你想要我一一介紹嗎?”
唐連似乎受到了某種衝擊,緩慢地搖了搖頭。這裏頭每個代詞所承擔的意義都太重了,超出他想象的重,他想象不來在當今的社會,有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可以羈絆出這麽多這麽厚重的關係。
段順歎了口氣,說:“唐連,你何必呢?”
“你是最不能這麽問我的人。”唐連恢複了點兒力氣,他終於想起自己的目的,雙眼通紅,拳頭攥得死緊,“小順,你躲我躲了三個月,我就在這裏等了你三個月。房東說你沒完全搬走,九十多天,隻要閑下來,我就來這裏悄悄守你,我還有歉沒道,最後那通電話我太魯莽了,我該當麵跟你求婚的……你經濟條件不好,天冷了,我天天擔心你帶著孩子在哪裏挨餓受凍,擔心你的病是不是惡化了。”
段順冷硬的臉色微微動容,他不想讓唐連看出自己的異常,沉默地低下了頭。
唐連的深情是他最承受不起的東西,因為除了內疚和抱歉,他沒有任何感情可以回饋唐連。雖然殘忍,但事實就是,這三個月來,除了小球偶爾想念唐棠棠時提起唐棠棠舅舅,他幾乎沒單獨想起過唐連。
“可你怎麽做的?你那時候說什麽,不想拖累我,好冠冕堂皇的措辭,好高尚的情操!我信了,跟個傻逼一樣,以為你絕望了,真的不想活了。”唐連拔高了聲音,“明明我也可以幫你,你不接受,我怕你想不開,就退的遠遠的!你口口聲聲說不願意拖累我,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你為什麽跟他好了!他溫勵馳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拖累?你憑什麽,他又憑什麽!就因為他比我有錢有勢?我的感情就那麽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