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闌很少喝醉。
沒有什麽事值得他喝醉,太過高興的和太過傷心的,都沒有。
杜山闌的人生,是一條從出生起規劃周密的高速公路,唯一偏離軌道的一次,是15歲那年離家,遇見駱希涵。
在他想要的東西裏,權勢、地位、家族的榮譽……所有排完了,才能輪到自己的愛情。
沒有什麽人逼他,他天生是這樣的人。
他已經喝得神智不清了。
林琪送他上車,關好車門後,司機小心回頭詢問:“杜先生,您還好嗎?”
杜山闌靠在後座,不斷掐按山根,“老陳,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瘋?”
司機也跟了他許多年了,平時寡言少語,無甚存在感。
席茵苒當權之前,也就是杜爸爸在世之時,老陳就已經是杜家家主的司機,這一輩子,都在為杜氏的主人開車。
他誠懇地說:“杜先生,您不用這麽壓抑自己的。”
杜山闌失笑,“他什麽都不懂,以為身體可以隨便出賣,他父母都走了,哥哥又那麽對他,沒人教他這些道理,難不成我要趁人之危,滿足自己的私欲?”他搖頭,“我做不出那種事。”
老陳隻能歎氣:“早點回家休息吧,明早還要開會。”
杜山闌沉重長歎,在西裝外套裏摸索,摸索許久,沒有找到煙盒。
老陳把自己的煙掏出來,連帶火機一塊遞過去:“紅雙喜,我抽慣這個了,您要的話,將就將就。”
杜山闌喝得雙手不穩,試了好幾下才把香煙湊到火焰上。
濃烈的煙霧從唇角彌散,他一邊搖頭一邊笑,不知道在笑什麽。
柳岸華庭,燈火通明。
時涵在小區門口下車,輕車熟路地通過門禁,摸到杜山闌家門口。
他按部就班地按響門鈴,等了一會兒無人開門,便自己解開密碼,走了進去。
九點多了,家政早已下班,隻留了玄關一盞暖色的照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