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T城算不上什麽正兒八經的臨海城市。
不過,周邊有個小小的濱海區,就已經給了那些濕潤氣息混進風裏充足的理由。
乘客全部離開,機組人員也完成了離機檢查,穿著製服的空乘空保提著行李箱列隊走出飛機。航班被安排停在遠機位,不能使用廊橋,才下舷梯,路重越就感覺鼻腔裏濕乎乎的,抬手一抹,入眼全是紅色,他趕緊背過身,捂住鼻子單手從口袋裏翻找紙巾。
剛剛結束工作,乘務們有說有笑地往專用擺渡車的方向去,並沒有人注意到後邊發生了什麽,薑源和路重越挨得最近,率先發現了異常。
“怎麽回事?”
鼻血還在流,路重越仰著頭,透過指縫間的紅色**小聲罵了句,又說:“沒事兒,可能是突然一幹一濕的,鼻子受刺激了。”
薑源找出紙巾,遞上去後環顧四周,最終還是沒有做更多的動作。
“什麽‘月是故鄉明’,都他媽鬼扯,”路重越咬牙切齒道,“老子從小在這兒長大,現在隻不過離開了四年半,這風怎麽就不認人了。”
上大學的時候路重越就總是這副罵罵咧咧的樣子,可不管看了多少次,薑源都覺得很有意思。他幫路重越提著行李箱,示意兩人已經落後許多了:“邊走邊擦吧,犯不上那麽小心,被看到又怎麽樣,誰還不能因為氣候變化流個鼻血了嗎,就算有人說三道四,公司最後看的隻是體檢報告。”
最近幾次落地,路重越好像總是會流鼻血,隻不過反應都比較“遲緩”,比如在更衣室裏或者收了工回家的路上,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股鼻血來勢洶洶,弄了半天還沒有止住。
再磨蹭下去遲早會被那些同事注意到,路重越隻好歎了口氣,重新團起一張紙巾堵在鼻子下麵:“走吧。”
擺渡車載上他們,五分鍾後又順路接了其他機組的工作人員,車子再次開動,路重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